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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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白揖了一礼:“我也正是此意,能得苏小姐这位好友,小白毕生之幸,日后我回了孤鹜山,也要常常往来才好。”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阵,一前一后地走进藏书阁,阿蘅已在座位处坐好,苏灵笑着朝阿蘅走去,忽的,阿蘅旁边坐着的一个绿沉色身影,让她一阵恍惚。
待她看清那身影是许兰阶之后,更是瞠目结舌,他笑容可掬,坐在阿蘅身侧,挑挑眉看着苏灵,一脸得意的神色。
苏灵边落座边咬牙小声问他:“你来干嘛?”
许兰阶漫不经心地起身坐在苏灵和陆小白中间,贴近苏灵:“听课啊,昨夜跟我父亲说陆仙师开坛讲学,他巴不得我过来听听陆仙师的教诲,今早就把我送过来了。”
苏灵无奈:“你没跟许城主说你是来风陵山庄吧。”
“当然说了,”许兰阶声调高了些许,“我自然不会怕他,若是过不了他那一关,我又怎么敢跟你说那些话。”
那些话应该是指昨日在青崖山,许兰阶那些模棱两可的表白,苏灵摇摇头,想把他推远一些,岂料,刚碰到他的胳膊,他便“哎呦”一声,抱着手臂躲了一步。
与此同时,苏灵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的气息,被他身上熏的苏合香遮去了,苏灵蹙眉道:“你受伤了?”
“嗨,没有。”
苏灵抓起他的手臂,撸开衣袖,就看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数道血红的鞭痕。
“你爹打你了?”苏灵问道,“你跟他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不用问苏灵便知,许兰阶定是跟许方易说了对苏灵的情义,许方易能容忍家中的两个孩子同阴阳道修士玩耍已经不易,若是跟阴阳道结亲,这恐怕是要了许方易的命。
许兰阶笑道:“我是同他说了点话,可若说大逆不道真算不上,他辩不过我,便要打我,说起来是他的不是。”
话音未落,只见陆修进了殿内,身后还跟着苏暮山,苏灵还来不及想苏暮山为何会来,就听藏书阁内响起一声厉喝,那声音穿云裂石,把几人震得都是一抖:“许家小子,你出来!”
苏暮山怒不可遏,吹胡子瞪眼,见许兰阶坐在苏灵和陆小白之间,心中更气,两下迅步就到了桌前,抓起许兰阶的手腕便要往外拖。
许兰阶的后背和双臂都挨了许方易二十几鞭,能活着已然不易,哪经得起苏暮山的手劲,被这一攥,眼中登时升腾起几点泪光,可他偏偏咬着牙,一声不吭,任凭苏暮山拖着走。
苏灵一见也是心急如焚,忙跳了出来,按住苏暮山的手臂,求饶道:“父亲,父亲,兰阶受了伤,经不起这么折腾,您快放开吧!”
苏暮山听了,眼里也是一怔,再看他那手腕,透过一截白色的里衣,已渗出血来,当下也有些慌了,想说关切的话又说不出,竟一时默在那里。
许兰阶是苏灵少时玩伴,见他受罪,苏灵岂有不心疼的道理,把他护在身后,问苏暮山:“父亲,何至于如此气恼,您平日也是疼他的,今日是为何呀?!”
苏暮山环顾四周,那些要上课的学生都在四周聚集了,静观这场大戏,心中一恼,喝道:“你们都散了,谁再敢看就打断谁的腿!”
那些弟子十分听话,不多时就散得无影无踪,苏暮山这才道:“你还问,这小子不知跟他老爹说了什么话,许方易今早竟来风陵山庄要人了,说我家女儿拐了他家儿子去,还有些难听的话,我都不想说!”
苏暮山几时受过这样的折辱,一时急火攻心,差点吐出几口血来,这才怒不可遏地来这拿人来了。
许兰阶面白如纸,半趴在地上,虚弱道:“苏伯父,您莫听我父亲胡言乱语,我是真心喜欢苏灵的,她……她还没说喜不喜欢我,她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只想先跟父亲说了,得到父亲的允准,再跟苏灵表明心意,没想到,父亲他……他……”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苏暮山打断他,“什么心意不心意的,你有心也是白费,你那个老爹是个傻的,若不是因为你和兰殊是小灵的好友,我今日就去清都城,掀了他的老宅!”
“父亲!”苏灵抓住他的袖子,“好了父亲,今日玄清派陆仙师和小白也在,您莫要说这些话了。”
闻言,苏暮山不仅没消气,反而更气:“还说小白,小白是我看中的女婿,要给你相看的,你这几日可跟人家接触了?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许家这小子!”
陆小白眼见已经被搅合进来,抬眼望了一眼陆修,却见他云淡风轻地看戏,已经指望不上,便施施然站出来道:“苏庄主,小白年纪尚轻,近年无婚配之意,还想云游几年,修炼修炼,实在无法跟苏灵结为连理,还请苏庄主见谅。”
“另外,苏灵小姐心有鸿鹄之志,意气凌云,我等凡人,必是无法相配,苏灵小姐喜爱之人定是仙人,”陆小白往陆修身上瞥了一眼,“若说仙人,苏庄主不如考虑考虑我师父,他二十有五,也正是婚配的年纪……”
不等他说完,陆修面色骤然冷了,手一伸,一条紫檀木戒尺便从袖中飞出,陆小白双眼微眨,脚尖已向外撇去,脚底抹油,准备随时开溜。
陆修哪肯放过,握紧那戒尺便打,任陆小白跑得再快,腿上仍挨了两下,他挥尺疾追,见阿蘅离陆小白站得不远,便对阿蘅道:“阿蘅,帮忙把他拦下。”
阿蘅得令,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帮,只得伸开双臂拦住陆小白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