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他便更加得意了,连连挽起数朵剑花,戏弄人一般炸落在她脚边,苏灵依旧孜孜不倦地将手中所有符篆挥洒出去,荒境之内一时间风雨加交,火光震天,竟有些腥风血雨之势。
二人的灵力不断施展,在这方天地之间掀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狂沙奔袭之间,两个白色身影互相交织,剑锋偏过三寸,削掉了苏灵的一缕头发,她只觉脸上一凉,落地时手指覆上脸颊,是流血了。
还好伤口不深,她抚着脸上那道伤痕,再看手中,已经没有符篆了,李青梅看出了她的“捉襟见肘”,冷声道:“我当灵运天师有多神通广大,原来对我的荒境也是束手无策,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苏灵的确避无可避,心中暗暗怨恨自己剑术不精,否则就凭自己对他方位的精准把控,恐怕早就将他斩于剑下。
李青梅的绝技太克制她了。
要是陆修在这里就好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是这样一个间隙,李青梅便抓住了机会,粲然流光的长剑从他手中掷出,苏灵偏身一躲,背心却稳稳地接了李青梅一掌。
一口鲜血登时喷了出来,苏灵应声倒地,袖中掉落一把匕首,那是宁如风刚才要自尽时用的那把。
李青梅的长剑绕了一周再次回到手中,他翩然落地,一步步向苏灵走来,剑尖在沙地上划出两排沙丘。
“不自量力,多此一举。”
苏灵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尽量爬起来坐正了,将身边的匕首握在手中,她盯着李青梅的眼睛,在他的震惊之中用匕首在自己的左腕上狠狠一划,霎时间鲜血如注,瞬间染了满地猩红。
宁如风疯狂地想要撞破结界,大声喊道:“师父!”
李青梅颇为嘲讽道:“怎么,你这是要自尽?”
恰好不知哪来的一阵烈风,吹拂着苏灵的长发和衣带一起翩然起舞,她的眼中竟然有一丝疯癫,李青梅突然有些不敢上前了。
在李青梅的注视之中,苏灵忽然左手结印,与此同时,她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在血泊之中渐渐冒起红光。
李青梅虽然不懂阴阳术法,却知道她大名鼎鼎的血祭之术,他冷笑道:“你还不死心,这荒境之中,你想血祭什么?你连符篆都没有了。”
苏灵摇了摇头,眼中似乎有些血腥的笑意:“你错了,最后一张血祭符篆在我身上。”
她很久之前就怕自己有山穷水尽的一天,有那么一次,她找到妙笔丹青的许兰殊,让她把血祭符咒刺在了自己背上。
若当真穷途末路,她就拿自己献祭。
话音刚落,她的后背竟泛出极为刺目的红光,光芒若水波流淌,霎时晕开,在她周身结出一圈圈灵力光环,天空中忽然现出一道巨大的红色灵符,篆字旋转,李青梅想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苏灵口中念道:“冥冥之灵,酆都狱中,今吾召请,愿降神通,请周道临!”
万道华光流窜,那枚周道临的掌门白玉扳指陡然碎裂,化成齑粉,轰隆的爆裂声自荒境穹顶传来,巨大的力量立即将整个空间都填满了。
李青梅根本不相信,他茫然摇头:“怎么会,怎么能……”
怎么能仅凭一枚掌门扳指便血祭到在地狱之中的周道临,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信的,可那股巨大的无法忽视的力量几乎瞬间便能将荒境撑破,他茫然了。
李青梅的耳中仿佛流过一道水流,嗡的一声,颅内立即就发胀了,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而后眼前寒光一闪,噗嗤一声,他的胸口就被刺破了。
苏灵鲜血四溢的双手握住匕首,刀身已经完全没入李青梅的血肉,她怒目而视:“李长夜在哪,他为何久不现身?”
李青梅一笑,鲜血涌上他的喉咙,发不出声。
“说话啊!”苏灵已经暴怒,拔出匕首接二连三在他胸口处又插了四五刀,问道,“慕容昭呢,他可还活着?他若死了,我刨你李家祖坟!”
李青梅断断续续道:“真……真可惜,你永远……都不能亲自报那……灭门之仇了,你没赢……”
话音未落,巨大的嗡鸣声伴随着脑中的一声炸裂,填满整个荒境的阴气终于爆发,只听砰的一声,李青梅整个颅骨都碎裂开来,包括那荒境,也硬生生被扯开了。
从荒境掉落回现实的刹那,李青梅终于看见了一具黑漆漆如同阴影一般的躯体,以及阴影中那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带着同归于尽的冷意。
鲜血从他口中和胸口喷涌而出,他的衣躯如同破布一般被弃于一处,同他一同下坠的还有苏灵。
身体下落时,她感到血液在手腕处快速流失,不过她好像还没死,尝试运功时丹田并不淤塞,只是受了内伤。
她强迫自己立即清醒,刚要睁开眼睛便觉得腰间一轻,这手法,像极了陆修的缚仙索,他每次抓她都是用缚仙索揽她的腰间。
是陆修吗?
心中一动,眼角已经濡湿了,可她刚一睁开眼便觉眼前一黑,身体又被带到更高的高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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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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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苏灵叫道,而后眼前一亮,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周道临的手掌之中,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周道临的形态本就可以随意变换,此刻竟是如此高大的出场,两人虽只有一面之缘,可苏灵还是热泪盈眶了,抱住周道临的一根手指,痛哭道:“师祖,师祖。”
周道临哈哈一笑:“好徒儿,竟能用血祭之法将我从酆都地狱解救出来,我没看错你!你还要打开这魔域之门,好好好,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你我共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