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
“还要走多久才到嘛?师父只说进山往东,没说走到哪儿停啊。”
“……”
“师兄。”
“……”
“师兄。”
“……”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闭嘴!”
“哦。”
许堂抬头,目光透过兜帽罩下的缝隙看前方白雪皑皑,仿佛无边无际,没有尽头,走这样的路,时间长了可真叫人心生绝望。
许堂心想:也不知道师父说的姜天师究竟住哪座山上,这样往东一直走,真的能找到姜天师吗?大雪封山了,如果没有及时找到姜天师,他和许羡会不会被大雪埋在山里?
许堂一步拔出一个脚印,满腹忧心忡忡。
白天很快过去,夜晚来临。
深厚积雪下面,临时挖出的冰屋里,师兄弟两个挤在一块儿互相取暖。许堂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跟许羡分着吃。
许羡捏着硬邦邦的饼干唉声叹气:“祖师爷保佑,让我们快点找到姜天师吧,不然徒孙怕是要早于师父殉道了!”说完,拿着压缩饼干慢慢磨牙。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下火车又是八个小时的汽车,到县城后对照着地图走进深山,星夜兼程,两日两夜,师兄弟二人带的果腹之物已不剩多少。最主要的是,劳累一路,又吃了两天的压缩饼干配矿泉水,两人都有些受不住了。
依靠着过去一夜,次日天光大亮,二人爬出冰屋继续前行。
大雪飘摇似鹅毛,噗噗簌簌落下声响,冷刺骨的寒风呼号刮过,被厚厚羽绒服挡在外面,卷了几圈的围巾却无法完全抵挡这冷,一股寒风顺着前边缝隙浸得脖子发凉。
踽踽前行,又是一日。
雪花填满了深深的脚印,来时足迹被风雪隐没,只有四面八方,一望无际的白。
大雪飘飘摇摇下了半日,到下午时雪停了,天气慢慢晴朗。
许羡把兜帽、围巾拉开,深深呼吸一口雪后冷冽清新的空气,看天、看远、看雪地在冬日天光下白到发光,觉得眼前一亮,连日来的憋闷被一扫而空。
“祖师保佑,希望今天可以找到姜大师。”许羡边看边走,嘴里念念叨叨。
看天光雪色的时间久了,眼睛有些眩晕,只瞧见满目雪白,看不见别的东西。即使闭上眼睛,依然抹不去脑海里的白。时间再久些,眼部竟开始感觉疼痛。
许羡有些慌忙,连忙伸手往前方,喊:“师兄,我、我好像瞎了!”
许堂心里很想打他一顿,但是环境不允许。他停下脚步,膝盖以下全部陷在深雪中,臃肿的穿着限制行动不那么灵活,尽力扭身往后看,然后许堂被许羡的样子气到了。
“你个蠢货!我跟你说过不要把帽子取下来,不要盯着雪地看,你现在雪盲你活该啊!”
许羡眼睛痛,看不到他师兄的人影,还挨了一顿骂,心里可委屈,“雪停了嘛,我出来透透气。再这么走下去没饿死我就要先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