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小青姐以前在云逸影视城门口开了家炒面店,特别好吃!”盛岁意咽了口口水,“我时不时去吃,就和她熟悉起来。我就问她为啥到这儿开,她说谁还没个演员梦呢。”
“我介绍她去了几个剧组,演得可高兴了。后来她又说回老家,搞个农家乐,安定下来,我就说有机会来吃,没想到这就碰上了。”盛岁意拍拍手。
编导问顾斯年这个安排怎么样,顾斯年点着头说:“非常好,岁岁说得对,我要学会接受这些意想不到的事。”
“别那么紧张嘛。”盛岁意拍了拍顾斯年的大腿,“你也可以学学随遇而安啦。”
盛岁意的话总有种能让顾斯年安定下来的能量,他用力点了点头,应道:“我会努力学的!”
“得嘞,我得去看看菜,别把你吃过敏了。”
盛岁意跳下炕,小跑着去厨房,顾斯年伸手没抓住他,摇摇头跟上。
土灶大锅菜,稍微闻闻都能觉出香。盛岁意皱着鼻子这儿闻闻那嗅嗅,问他小青姐:“没放花椒吧?”
“没有没有,你都嘱咐过了,就是估计味道得欠点儿。”小青姐忙不迭地答应,“头回见花椒过敏的人,真稀奇。”
盛岁意笑了笑,没说什么。顾斯年这过敏体质,他已经习惯了,但不能要求别人也习惯。
本来跑这儿来,就给小青姐添麻烦,就算小青姐没留神放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来,小意,炒两下,这锅你平常见得少吧。”小青姐拽了盛岁意一把。
盛岁意接过锅铲,挥起胳膊开始翻动,动作很是熟练。小青姐惊得“呀”了一声,夸他深藏不露。
站在门边的顾斯年心中一阵酸涩,盛岁意并未解释,他却知道缘由。因为这曾经也是盛岁意生活的一部分,那些年里,小小的盛岁意站在小板凳上,高兴地给顾斯年做饭。
有时候是蒸两个红薯,有时候煮一碗面卧两个蛋。小孩子也做不出什么花,可那味道,让顾斯年记了好多好多年。
“太宣了”盛岁意尝了块鸡肉,嗦着自己的手指。
一抬头,他瞧见顾斯年跟门神似的杵在那儿。
“傻站着,过来跟小青姐打个招呼。”盛岁意挥挥手,“姐,正式跟你介绍一下,这我家属,顾斯年。”
小青姐熟络地笑起来:“我认得,认得的,之前在云逸瞧见过几次,不穿戏服更帅啊。”
“是吧,我也觉得他帅呢,就比我差一点点。”盛岁意抬起下巴,一脸得意。
顾斯年站到他身边,抬手用拇指把他嘴角的酱汁擦去,顿了下:“你说得都对。”
“哟哟哟,恩爱得嘞。”小青姐起哄道。
“哎,我看到你结婚的消息,给你发微信了啊。”小青姐说着摸出手机,“但是你没回我。”
“发了吗?”盛岁意不确定地问。他一贯迷糊,所以在这些事上不会先反驳别人。
小青姐划拉了会儿他俩的对话,“啊”了一声:“没发,脑子里发过了。得,发给我二侄子了。”
顾斯年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这可真是,迷糊蛋和他的迷糊朋友啊。
很快,饭食上桌。农家乐里所有的房间都开了灯,一桌又一桌的美食让所有人都能大快朵颐。
盛岁意发现顾斯年特喜欢吃酸甜口的锅包肉,就把盘子端过来,放得离他近了一点。
顾斯年察觉到盛岁意不仅要照顾其他人,还格外关注自己,于是靠近他一点,小声说:“你也多吃点,不用管我。”
喝了点本地酒的盛岁意脸颊微红,他笑着说:“你过舒坦了,我才高兴。我不累,别操心。”
这顾斯年可不依,他俩如今是一体的,盛岁意招待别人,他不能傻坐着。肚子已经吃得圆鼓鼓的,顾斯年干脆站起身,换菜倒酒,俨然把自己忙成了服务员。
“姑爷进门,小鸡断魂。”小青姐往顾斯年碗里盛了一大勺鸡肉,“这你一定得多吃。”
盛岁意笑着捂住脸,顾斯年听明白之后,脸皮也有些发烫。虽然他很不喜欢吃蘑菇,但小青姐这道拿手菜,鸡肉滑而不腻,鲜汁极其入味,让他也有些欲罢不能。
导演喝得有些高,大着舌头说这是提前的庆功宴,预示着他们之后的拍摄会很顺利。
大家高声应和,只有小青姐神色忧伤地看了眼外面:“哟,又下雪了。”
听见下雪,盛岁意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下。他转而又握住顾斯年温热的手,轻声说:“陪我出去看看?”
“好。”顾斯年转身去拿他俩的羽绒服。
外面冷得无法形容,他俩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处皮肤露在外面。
盛岁意跳起来蹦了蹦,无奈喝了酒头有点晕,他一头倒进顾斯年怀里。
穿得太厚,顾斯年抱他有些费劲,根本圈不住。盛岁意吃吃地笑,搂着他的胳膊大声叫:“我好开心啊,顾斯年,我好开心!”
感动先于快乐涌入了顾斯年的心口,在房门灯泡投射过来的微光里,他紧紧盯着盛岁意的笑脸。
有那么一瞬间,顾斯年不合时宜地想哭。
他怎么会不懂呢?他想治愈盛岁意,却又在这一分一秒里,被盛岁意安抚着。
盛岁意攒起雪球,“嗖”一下就朝顾斯年扔过来。顾斯年没防备,雪花在他肩头绽开。
接着,盛岁意瞧见顾斯年朝他张开了双臂,露出的双眼中带着笑意。盛岁意会意,一点不客气地把一个又一个雪球砸了过去。
他们都需要释放,把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彻底交出,才能给对方一个完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