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身体的每个关节都酸痛不堪,戚容拖着沉重的步子,机械地向前走。
往日总是坐车经过的路好像永远到不了尽头。
终于,道路两侧的草坪快要走到末端,别墅门的台阶前,有一人等在那里。
戚容抬起头,和坐在轮椅上的戚裴视线相撞。
他罕见地呆了下,脚步顿在原地,有些茫然地愣在那里。
大哥为什么在?
戚容抿了抿唇,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道低沉至极的嗓音,似乎包含数不尽的无奈叹息:
“过来这里。”
在原地顿了两秒,戚容到底还是抬起腿走了过去,他垂着眼,以从未有过的狼狈姿态走到戚裴面前。
从小到大,戚容从来不允许自己露出一点软弱的情绪,也从来没人能够欺负他,他总是像一只骄傲的猫咪,在放学后背着书包轻快地掠过台阶,走进大门。
这是第一次,他任由自己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也是第一次敞露出伤口,让旁人看清他的脆弱无助。
戚裴沉默地看着青年一步步走近,很想像往常那样伸手碰一碰他的肩膀和脊背,可手指抬起,又顿在半空。
此时的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搭在扶手上的五指徒劳地紧了紧,最终戚裴什么都没有做,嗓音故作轻松,哄小孩一样地对他说:
“在外面哭鼻子了?”
戚容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要反驳,可即将脱口而出时又顿在舌尖,他咬了咬下唇,眼睛突然涩得厉害。
半晌,他才低哑地回了句:“……我没有。”
对面的男人没有出声,戚容抬起眼,发现戚裴唇边挂着一抹笑。
两人许久没有这样平静的面对面聊天,他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大哥笑过。
不知从何时开始,曾经那个温和少年一点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为人冷淡处事沉稳的青年,好像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戚容知道,戚裴做得很好。
他是优秀的继承人,是好儿子,也是好兄长。
只是戚容始终认为,他在这种近乎无私的奉献中一点点迷失了自我,变得更像一个公式化的机器人,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一切都为了家族最高利益。
可等他长大却也渐渐明白了,成长是需要代价的。
每个人总要经历受伤,蜕皮,愈合的过程,只不过他习惯于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戚裴也是一样。
只不过戚裴需要做得比他更多。
“我今日应该去老宅,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了。”良久,戚裴收起笑容。
戚容眨了眨眼,敛去了莫名的干涩,抬起头将额发撩至脑后,仰头看了眼飘过建筑顶的浮云,“不管如何,我确实搞砸了。”
戚裴不赞同道:“你第一次接触公司项目,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我会去找父亲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