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还记得,医生说过酒精会影响神经,告诫他克制饮酒,戚裴的腿伤了神经,站起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总归还是有些可能的。
可如今戚裴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无疑带上了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戚容闻到空气中有一些浓郁的药草味,他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有一个阿姨正将一只小砂锅的东西倒进碗里。
等阿姨端着托盘走近,戚容放下水杯,招了下手,“给我吧,我带上去。”
阿姨明显有些迟疑,因为顾及着戚容的脾气而有些小心翼翼地,“这……”
戚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不容置喙,直接从阿姨手中拿过推盘便乘电梯上了二楼。
刚出电梯,撞上了从书房离开的秦叔,戚容打了招呼,秦叔看见他手中端着醒酒汤,眼角都褶皱深了些,藏了些显而易见的欣慰笑意。
临走时,又有些无奈地对他说:“大少他这会在处理公务,我劝他也不听,兴许你说的话还管用些。”
戚容听完点了下头,走到书房门前,抬手扣了扣。
门内很快响起了男人低沉的暗哑音色:“进来。”
戚容推门而入,果不其然看见戚裴正坐在宽大书桌后,一手按压太阳穴一手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戚容不理解那些工作有什么要紧的,偌大的公司又不是离了他戚裴一个人就不转了。
工作狂也遗传吗?父子二人各方面都一脉相承。
他没走到桌前,而是直接把托盘放到了不远处的茶几上。
书房内铺了地毯,戚容没发出什么声响,瓷器碰撞在桌面发出的一点细微动静吸引了戚裴的注意力,他终于抬起眼去看。
这一眼却让他怔了下。
“小容?”
戚容“嗯”了声,放下碗,转而开始打量起四周。
短暂的沉默后,书桌后传来一点动静。
或许秦叔说的没错,在这个家里,唯二能劝得动戚裴的人就是戚容了。
如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往这一站,便足以叫戚裴放下他心心念念的工作,操控轮椅走到他身边。
戚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戚容终于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缓缓勾唇笑了下,“刚回来,听说你喝醉了,顺路来看看。”
他这话说得再正常不过,可戚裴还是从中听出了些亲昵的调侃。
平时他是不会放纵自己喝那么多酒的。
因为他始终没有放弃,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
可今日他却还是放任自己失态了,当酒精一股脑灌下去时,他竟然觉得感到了久违的畅快。
好像一直紧紧束缚在这副躯壳里的灵魂终于得到解放,迫不及待地饮下更多,像是要借此释放所有与理性背道而驰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