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闲的没事,戚容就找人聊天,这才知道原来那日他落水清醒后,大着胆子说要替他拉窗帘的年轻女孩就是她。
戚容靠在床头,将手中翻了许久的小说盖在脸上,幽幽叹了口气。
竟然开始想魏弋那小子了。
看来真是太无聊。
不知是否是他想的太入神,昏昏欲睡之际,他竟真的听到了病房门传来一点动静。
随即有脚步声落进房间。
戚容手指动了动,缓缓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偏头就看到了魏弋看着他笑得灿烂的俊脸。
他眉眼本就生得好看,剑眉星目,棕色剔透的眼睛里装满了窗外的温暖阳光,玻璃珠般闪着光。
魏弋嗓音认真,每次来都要先好好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上一遍,才认真地问:“今天还感觉不舒服吗?”
戚容躺在床上没动,任他看了会才懒懒地回,“没事了,感觉现在就能出院。”
若不是大哥的强制要求,他这点小毛病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去修养,不用再整日待在这里过着坐牢一般的日子。
u大那边请好了假,他并不担心,住院的事也没惊动旁人,手机里那些喊他出去玩的消息他一概当作没看过,已读不回的光明正大,莫巡这几日也并未联系他,想来是父亲的意思。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父亲的缺席。
他甚至还恶趣味地在心里想,或许只有自己死了,父亲才会回来看上一眼。
就这么两相对视了会,戚容活动了下脖颈,小幅度偏了偏头,撩起眼皮觑床边的人,他五官秾艳,没带什么表情,就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一个简单的注视也缠绵多情。
魏弋被他看得不明所以,恍然觉得像是进了狼窝一般,被盯上了,“怎么了吗?”
戚容不说话,只是朝他笑了下,一言不发地伸出手。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骨节并不突出,有种精雕玉琢般的美感,五指修长,透着点玉质色泽,手背上一颗血红小痣勾人眼球。
魏弋眼睫下垂,清晰看到面向他的指尖处透着点浅淡的粉。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几天前。
戚容也是这样朝他伸出了手,对他说想要抱他。
明明都是男性,相互搂搂抱抱也没什么,甚至在学校,球场宿舍里这样的举动他与其他人每日做过无数次。
可是一遇上戚容就变得不一样了,他几乎是在心里下意识地将他与那些毫不讲究臭汗熏天的大男人区分开来。
想到这里的魏弋不自觉又隐隐紧张起来,形状突出的喉结上下滑了滑,他迟疑又小心地握住了戚容的手。
相触的瞬间,戚容的手用力握了下他的,力道不重,不痛不痒地像一个玩笑。
魏弋整只手都僵住,听到青年在这时开口说:
“……拉我一把,我没力气。”
明明是求人帮忙,可戚容却说的理所当然,拖着一贯懒洋洋的调子,姿态娇矜,莫名让人联想到某种趾高气昂的猫咪。
魏弋无措地抿了抿唇,几乎毫不费力地便将单薄得没几两肉的青年从病床上拉了起来。
戚容坐起身来,便自然地探出另一只手攀上魏弋的肩膀,借力直起了身,他膝盖支撑着在床,与魏弋咫尺之隔地平视。
呼吸近得交错在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魏弋几乎是下意识便想向后躲,可戚容攀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将他按在原地。
戚容状似不解地看着他满脸的无措,“你怎么了?我不过是想让你扶我去一趟卫生间。”
魏弋不说话,脑子转的迟钝,“……卫生间?”
戚容颇为孩子气地点了下头,转而又弯了弯漂亮眼睛,语气不怀好意,“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要拒绝我吗?”
从小到大,无数人对他惊为天人的外貌称赞、垂涎,他自己也知道,且早在摸爬滚打中掌握了利用当下情形的最大优势。
戚容一旦认真地想要做成什么事,几乎从未失手。
面对一个刚出社会没多久的青涩小孩,他几乎不用费力。
只要一个遐想就足够少年人兴奋了。
魏弋脑子里晕晕乎乎,被戚容的三言两语拐去了全部心神,等再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进了卫生间。
门轻轻锁上了,卡扣一声轻响。
这一声像敲在心上,魏弋登时回头看了眼禁闭的木门,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嗓子发干,嗓音迟疑:“为什么要锁门?”
戚容已松开了他,自顾自走到马桶前,偏头向后看了一眼,表情染上了点认真地疑惑,“你解决生理需求时都不关门吗?”
魏弋被他一说又要红脸,没听出他明显的转移话题,窘迫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是说,我还没有出去……”
10月假期后,u市气温又回暖,连日的阳光将万物晒得暖融融,病房内窗帘大开,阳光照进屋内,气温舒适得像春日。
只有没有阳光照射的卫生间有点潮湿的阴凉,房内没开空调,戚容吸了口凉气,寒凉如粘稠的空气般附在身上,甩也甩不掉。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淡蓝的宽松衣服套在他身上大了一个号,本就病弱瘦削的身体被衬得越发消瘦,两条裤管空荡荡的,一截玉般伶仃的脚踝裸露在外,脚下踩着半毛绒的拖鞋。
手指搭在裤腰上,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戚容又偏头看了眼傻站在一旁的傻大个,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些他最习惯的蛮横:
“过来。”
魏弋本还犹豫,但看着他整个人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还是妥协地走了过去,规规矩矩地扶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