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时他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就只能睁眼看床头的黑蛇。
看他身上黑亮的鳞片,看他时不时朝自己吐信子,舌尖的分叉搭在一起,上下晃动着。
联盟里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云上将其实对蛇类生物很着迷。
他知道当蛇的舌尖并拢时意味着它现在正处于轻松愉快的状态。
云泆的脑子仍有些混沌,目光直勾勾的。
而被他盯着的闻上校心乱如麻,生怕看见云泆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注意到他只是单纯看自己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等到回过神来又有些羞赧。
闻牧远庆幸自己现在他是蛇的形态,什么都看不出来。
待云泆恢复到可以开口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辛苦你了,闻上校。”
许是有力气了些,他笑着向闻牧远道谢,整个人在洁白的被单中看起来很温和,没有一点军人的凌厉。
联盟的媒体在政府的授意下称呼他为“战神”,实际上云泆更多的是一个“儒将”。
常和他共事的人从不会觉得有压力,他待人很是亲和风趣,只是一涉及与联盟战况有关的事,云泆又会变得不太一样。
那周身的柔软会倏然消失,转而变成果决。
有几个军官会时不时戏谑他,说要不是还在打仗,云泆这样的人应该在首都的学校里教书才对。
他说话做事有条不紊,胸中自有城府,哪怕是遇上极其危急的军情也从不慌乱,这些在他这里都可以解决。
闻牧远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在床头盘得更紧了些,鳞片摩擦发出细小的动响。
云泆的恢复状态牵动着北境所有人的心神,自他能坐起身开始,就有络绎不绝的军务送到病房来。
显然近来边疆不算安宁,帝国在他昏迷期间发动了好几次袭击。幸而有陆上将等人坐镇,云泆重伤的消息虽没能完全封锁,但北境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动乱。
只是有一件事,令军官们颇为苦恼。
每当他们要去见云泆时,都要顶着那满屋子高压的信息素,哪怕只待了几分钟,出来的时候腿也是软的。
他们一个个都扶着病房外的墙喘粗气,竟还排成了一列,那模样好不狼狈。
至于汇报军情的时候就更吓人了,那黑蛇幽幽地盯着走进来的每一个人,像亟待捕猎的野兽一样让人汗毛倒立。
后来他们学乖了,知道进去前要喷阻隔剂,不然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云泆看他们这副发怵的样子觉得好笑,人一走就忍不住摸摸床头的黑蛇,冰凉的鳞片在他的手掌下微微起伏。
蛇类形态下闻牧远没办法说话。无人时云泆也不爱出声,二人就这么和谐地待在一张床上。
黑蛇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云泆觉得有趣,尤其是那最为修长的尾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