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警员一脸惊惶地迎面跑来,他大喘气撑着膝盖,话都说不利索,一开口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崔、崔妙妙,死了!”
云泆脸色一变,他和闻牧远对视一眼,打开了隔壁审讯室的门。
门里的景象实在是出乎意料,所有后来赶到的人都匆匆止住脚步,脾胃翻腾,忍不住地犯恶心。
崔妙妙,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静静地立在椅子上。
她脖子以上的部分全部消失,脖子以下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她的血液不是正常的红色,反而被一种诡异的绿取而代之。
云泆眉头紧皱,他立马合上审讯室的门,让大家捂住口鼻,尽量不要闻里面的气体。
众人退出来,闻牧远神色不明,厉声问负责这个审讯室的警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负责看守的人也被吓得不轻,他仔细回忆着刚才事情的全过程,哆哆嗦嗦地复述出来。
因为云泆他们先从常立德下刀,所以崔妙妙这边的审问工作就暂时停止了,只等着那边出消息再继续。
三个警官坐在审讯室外盯着监视器,一个在室内贴身看管,以防她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
可这姑娘奇怪得很,其他人被警方这么严密监管,就算不慌神也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这些压力会表现为眼神、动作的不自然,最起码他们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时会显得焦虑不安。
可她不一样,她一直朝着正前方微笑,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变过,生硬可怕地像个机器人。
警署审讯室的玻璃都是单向的,按理说崔妙妙不可能看得见对面的人,可她的眼神太过坚定了,以至于有些渗人。
外头的几个警员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被这样的眼神一成不变地盯上十几分钟,是个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警员的通讯频道里传来隔壁结束的消息,他们正准备松一口气和其他同事交接班,结果变故就在这一秒发生了。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没听到动静,却看见里面的警员像见鬼一样跳了起来。
他们意识到不对,站起身就要往里冲,没想到下一秒崔妙妙就吐出了一滩鲜血,随后她的脖子开始发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她的头颅竟然在慢慢溶解,不过几息的时间,那一部分的身体就完全消失在了细小的烟雾里,令观者毛骨悚然。
等到云泆他们达到现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具淌着绿水的无头尸。
刚才的警员浑身发凉,他还记得崔妙妙生前最后的表情,仍是毫无温度的微笑。
她并不意外死亡的到来,相反,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会这么坦然地坐在那。
众人被这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云泆让他们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企图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崔妙妙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自杀”了,云泆反复拖着进度条,一遍遍看变故发生的一霎。
大概重复了七八次,他忽然定神,随后侧头对闻牧远说:“如果我没看错,在这里一秒里,崔妙妙的腺体应该发生了异常。”
闻牧远按照他手指的地方仔细观察,认同道:“她的后颈突然黑了一下,时间很短。”
视频的播放速度被调到最慢,闻牧远神色泛冷,灰蓝的眸子毫无征兆地凝滞在下一帧画面里。
“停下!”闻牧远忽然开口。
技术员不明所以,但仍依言停下。
监视器离崔妙妙不算太远,画面很清晰,因为不知名侵蚀的侵蚀,那绿色的液体滴落到崔妙妙的前襟上,一抹黑色的花纹飞快闪现,然后又被腐蚀而去。
闻牧远的动作僵了一瞬,云泆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闻牧远抬眸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小幅摇摇头。
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云泆了然,不再多问。
视频又被播放了几遍,可惜再没有挖掘出其他的信息。
常立德的口供不少,但关键线索指向的都是崔妙妙。原本破案有望,但众人都没想到崔妙妙会以这么离奇的方式死去。
线索到这里断裂,想要接着往下查就要从崔妙妙的生父以及同事入手。这是警署的工作,云泆不便过多介入。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警署署长保证他们会认真查下去,同时也会派人保护程风中校的安全。他知道云泆回首都是为了养伤,所以恭敬地让云泆早些回去休息。
署长是去年上任的,任命者是瞿千岱。
云泆信得过瞿千岱的眼光,因此没有多留,确认没有遗漏的线索后就和闻牧远起身离开。
回去的车上很安静,他们二人在后座心中各有所想。
司机是云泆从北境军队里带出来的,车里每天都会进行严密检查,确认没有受到窃听、监视。
回到安全环境,云泆想起闻牧远的异常,便开口询问。
闻牧远半边脸陷在黑暗里,移动的路灯光线很晃眼,云泆看不清他的神色。
闻牧远深深地看着云泆,启唇道:“当时崔妙妙的衣服被腐蚀,我看见她右侧锁骨下有一个纹身,这个纹身”
“我认识。”
培养
这短短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云泆马上转向闻牧远让他继续说。
闻牧远接着道:“以前在实验室,我们的关押方式发生过变动。最早是泡在营养液里,后来变成正常的小单间。有一次外头的研究员发生口角,后来甚至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