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牧远皱眉:“具体怎么说。”
前座的后视镜可以清晰看见云泆不住蜷缩的身体,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淌下,滴落在后座上。他像是被某种恶劣的感受攥住,满脸皆是痛色。
“意思就是他不能没有你的信息素,但因为你们的信息素并没有完成最终结合,所以他新生的腺体时不时受到刺激,就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排异反应的现象。”秦羽接着说。
“那我该怎么做。”闻牧远问。
“两条路子,要么你们终生标记,要么你在他发生反应的这段时间内释放高浓度信息素。”秦羽又补充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些事情云泆早就知道,却从没和闻牧远提过,大抵是怕他尴尬或不管不顾地释放信息素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在北境治疗那段时间云泆看得出闻牧远的疲惫,更何况现在需要长时间释放高浓度信息素,哪怕他是陨落者也不一定承受得住。
“这个反应不会持续太久,你别太担心。”秦羽安慰道。
闻牧远在心里下了决断,他谢过秦羽,飞快开回了家。
此时洋房恢复到往日的空荡,他把云泆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卧室。
“小蛇,”云泆在他的怀里恢复了一些神智,他轻声宽慰,“我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
常年处在保护者的位置,如今被闻牧远这么抱着,云泆颇觉陌生。
闻牧远充耳不闻,他的心里竟难得因云泆而生出恼怒。这对他而言是第一次,他真心不愿云泆在这方面有所隐瞒。
alpha虽不应声,动作却仍是慎之又慎。他把云泆放在床上,端来一杯清水放在床头。
“你想做什么?”云泆半睁着眼,视线不清,迷蒙中只看见闻牧远正在脱身上的礼服。
闻牧远手上不停,他冷静道:“帮你治病。”
云泆没什么力气,见他一幅气恼的模样只能勉强一笑,他说:“那不要伤到自己,好不好?”
白色衬衫被褪落到地上,闻牧远没空收拾它们,只答应他说好。
下一刻,面前高大的alpha的皮肤上就浮出层层黑鳞,转眼间就变成了那条熟悉的黑蛇。
它攀上床,硕大的身躯带来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浓郁的雪柏气息顷刻迸发。黑蛇缠在云泆身上,一寸不落地将他包裹,末了却不敢收紧,生怕伤到身下的人。
青藤被勾引而出,全然不顾主人的意愿和雪柏纠缠在一起。
高浓度的信息素果然有奇效,云泆后颈的灼热和疼痛减缓不少,他抬手抚上眼前的蛇头,动作轻缓。
蛇鳞微凉,在灯光下像是流动的水银,夺目美丽。
黑蛇似乎仍有些忿忿,它轻转蛇头,张嘴往云泆的虎口咬了下去。
毒牙刺穿皮肤,微量的毒素被注入。
变异黑曼巴的毒液是致命的,但闻牧远能很好控制其中的剂量,这一点点毒素不会造成任何危险,只会让云泆睡上一会。
不过几息,oga的手就垂落到床单上,陷入信息素营造的深眠。
黑蛇圈住他,心中仍有余悸。
它过了许久才把头靠到云泆的颈窝里,找到这个安心的地方,他稍稍松神,吐了吐信子。
酸醋
不知过了多久,云泆猛然睁开眼。
卧室里一片漆黑,身上那条黑蛇早没了踪影,云泆支起身,顺手拿起床头的水灌下几口,冰冷的水液划过喉头带来几分清醒。
人刚从睡梦中醒过来时感知都不太敏锐,过了好几秒他才发现卧室的窗口旁站着一个人,那赫然是闻牧远。
云泆探身拉灯,问道:“在那做什么?”
闻牧远已换回平常的衣服,他望回来,不答反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见他的气性还没过去,云泆哑然,他倒是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alpha会因为自己隐瞒后遗症这件事生气。他也没指责什么,但云泆分明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失落和委屈。
拖鞋已被很贴心地放在脚边,他身上的衣服没换,只是外套被脱下,大概是怕他睡着不舒服。
云泆走到闻牧远身边,开玩笑似的说:“还在生气呢?”
他瞥见闻牧远正无意识地转动无名指的戒指,奥托石正对着窗边的光微微发亮。
“没有,”闻牧远摇头,他指了指云泆的手腕,“你就睡了一小时,刚才警署那头有消息发过来。”
二人在婚礼前夕互相开通了对方的权限,因而云泆睡着的时候闻牧远可以接收他的通话请求。
“他们说了什么。”云泆顺着他先说正事。
闻牧远仔细回忆,他说:“那几个反叛者警方知道是你们有意放进来的,查上去发现是邓兴的人。有几个昏迷还没醒,醒的那两个什么都没说,但是警署查得仔细,再加上瞿千岱那头一直派人盯着,所以很快就锁定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云泆嗤之以鼻。
邓兴是财政部的二把手,算是席任的一条狗腿子。单凭他自己的本事爬不到这么高的地方,可这个人市侩至极,谄上陷下的事做得炉火纯青,和不少大家族的人有勾连。
有些蠢人虽然不能派上大用场,但平时出面做一些脏活累活还说得过去。因此席任一直放任他在首都为非作歹,直到瞿千岱上台才有所收敛。
可去年他贪心不足,竟把手伸到了北境军营的物资筹备里。云泆收到消息当机立断更换了那批物资,保留下完整的证据,引而不发。
东窗事发后邓兴曾多次致电希望弥补,云泆没有理会,只等瞿千岱需要的时候再出手。
这次婚礼上的袭击想也知道不会席任的手笔,虽然不知道邓兴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但算上先前的事,这些证据摞在一起,主战派这次应当会被清理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