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云泆抬脚刚想跟上去就看见他的副官面露焦急,那个小伙子开口道:“将军,指挥室那边要您回去。”
云泆一滞,军情不能延误,他没忍住又多看了几眼才收回脚。
而另一头沈元义的副官马上要随南境的其他人返程,他把那枚吊坠完好无损送回云泆手上,而搜查过程中发生的事沈元义早已告知。
云泆谢过他,抬手将吊坠系了回去。冰凉的水滴重新挂回前胸,静默已久的红色与皮肤下的震动同频。浅淡的信息素重新化作羁绊的丝线缠绕而上,将云泆的伤痛在无形中渐渐抚平。
“晚上我去医院住,麻烦帮我准备一下。”他冲将要离开杜潭说,用的是下命令的口吻。
杜潭看他刚才的神色就知云泆肯定放心不下,他很快答应,黑蛇情况特殊,和云泆离得近些也许更好。
随后云泆和副官一起回了军营,刚走到指挥室外就听见里面的人在高声争吵。
他没有立马开门,而是静静听着,里头的两名军官对边境的驻军防备措施有不同意见,他二人各执己见,直到陆兆兴厉声制止才停下。
此时云泆推门而进,刚刚停下的两人又跃跃欲试想要发表意见,云泆抬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他方才在外面已把争执的内容厘清,现在再吵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云泆就目前的信息和前线消息跟他们分析,一群人到傍晚才最终定下决议。
室内难得安静下来,副官帮他们收拾着桌上的数据,云泆看了一眼时间说:“晚上有什么文件就送到医院去,具体位置我等会发给你。”
副官点点头,陆兆兴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他也知道闻牧远已经抵达,云泆去医院肯定是为了他,于是关切问:“上校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不清楚,”云泆摇头,“这边还要你多照看。”
陆兆兴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看出云泆心里现在急得上火,方才说话语气都重了不少。他让云泆快去,这边还有他顶着。
云泆动作急,他没叫司机,直接开了一辆停在门口的越野,一路疾驰而去。
刚到楼下,他意外接到杜潭的通讯,一向沉稳的中年主任医生在那头惊恐大嚎:
“将军你快来!闻上校他失控了!”
云泆心中登时一凛,车都没来得及锁上就快步往楼上跑去。
主人
病房在三楼,杜潭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不住发出喘息声。云泆动作很快,通讯那头的声音渐渐和不远处的动静重合。
“砰——”
巨大的动响响彻楼道,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到了地上,一片兵荒马乱,医护人员的惊呼迭起。
云泆三步并两步跑去,只看见病房的门已经被打开,好几个医生护士站在门口畏畏缩缩,一脸惊慌失措。
他越过人群走近,只看见前不久还在沉睡的黑蛇此时彻底苏醒,挥舞着受伤的尾尖把一旁的瓶瓶罐罐全部扫到了地上。
而刚才求助的杜潭正眼下被黑蛇死死缠住,他面色发青,快要喘不过气来。
黑蛇没有一点收力,躯体上的伤口因为大力的缠绕再度崩裂,本就脆弱的鳞片碎了一地,鲜血淌下,把杜潭的白大褂也染红。
“救救命”杜潭的上肢几乎完全被控制,他看见云泆到来,眼里迸出希望的光。
黑蛇扭头看了他一眼,危险地吐着信子,残缺不全的信息素被毫无忌惮地释放,像是某种警告。
周围的人都被这股气息弄得头晕眼花,就是想上前帮忙也心有余力不足。最关键的是那黑蛇很是奇怪,他对旁人视若无睹,除了杜潭他谁都不攻击。
眼看着杜潭快要撑不住了,云泆脑内快速思考着要怎么做。体内的青藤比他先一步朝日思夜想的对象扑去,两股气息相撞,黑蛇高昂的蛇首猛然一顿。它扭转头颅,眼中只剩云泆一人。
云泆看着眼前的黑蛇,心里竟涌起怪异的满足。
随着信息素的交融,它开始卸力,杜潭直接从一米多的地方摔了下来。他惊魂未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就忙不迭地爬开。
而黑蛇现在却对他毫不关注,它带着点困惑直视着站在自己眼前不躲不避的人类,歪了歪脑袋。
灰蓝的蛇眸盯着云泆一错不错,像是被那股味道蛊惑,它跃跃欲试想要靠近。但没想到下一秒云泆主动向前迈了几步。黑蛇原本立起了身,那高度可以俯瞰所有人,云泆的靠近却让他瞬间软化,它主动把自己的脑袋放了下来,和云泆平视。
一人一蛇相距极近,云泆呼吸放轻,却见黑蛇犹疑着吐了吐信子,这举动应该是在确认他身上的味道。
云泆面色如常甚至带了点不可察的温柔,他没有动作,静待黑蛇的反应。
过了一会面前的大家伙突然又动了起来,屋外的人整齐划一地后退,只见黑蛇把脑袋绕到云泆勃颈后,鳞片摩挲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
它张开嘴,内里腔壁是完全的黑色,尖利的毒牙展露无遗。杜潭刚缓过神就看见这一幕,心被瞬间揪起,他刚想开口让云泆躲开,但这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此时的黑蛇完全没有方才的野蛮,它收起所有锋芒只是乖顺地舔了舔云泆的腺体,然后默默地退了回去,将自己的身体伏地更低。
像是冥冥中的感应,云泆知道它在渴求什么。于是伸手动作轻柔地摸上了黑蛇的脑袋,头顶是它全身为数不多鳞片完好的地方,触感仍是冰凉光滑,让人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