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完研究之后会怎么处理?”云泆看着远去的蛇蜕心里产生一个想法。
杜潭正要抬脚往外走,思索片刻答道:“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归还,但是您要放到哪去,军部的房子不大可能不太方便。”
“中心城,”云泆话里带着笑意,“我和闻上校的房子够大,放得下。”
杜潭深以为意,说回头一结束就告诉他。出门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冲云泆道:“您最好把闻上校的衣服准备一下,这是秦医生提醒的。”
云泆正在用手指逗蛇,闻言应下。云泆从一旁的小衣柜里翻出一套便服,那是他之前过夜留下的,他和闻牧远身材相当,这衣服给闻牧远穿应该大差不差。
病房重归宁静,只余下他们独处。
刚褪下皮的蛇鳞还没有乌黑到锃亮,现在仍处于新生期的黑蛇身体很是柔软。它触摸起来的感觉与此前截然不同,云泆爱不释手。
黑蛇最近喜欢上了歪头,和云泆对视一久就要把头歪到一边去看着他,云泆私心特别吃这一套,每次见到都恨不得给它拍八百张照片。
他还记得之前一块吃饭时陆兆兴不小心瞄到了他的通讯器屏幕,老将军愣了愣,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抹了两把再去看时云泆已经察觉并且快速收起。
“你这上面的是闻牧远?”陆兆兴不可置信。
云泆喝了一口汤,淡淡回道:“是。”
“他还喜欢蝴蝶结呢,”陆兆兴见他答得干脆,感慨道,“看不出闻上校还挺少女。”
云泆又闷头喝了一口,起身离开时才说:“那你弄错了,少女的是我。”
他离开的利落,倒是把陆兆兴噎得不轻。云泆现在一打开通讯器,看见闻牧远的尾巴和蝴蝶结就想起这事,还挺有趣的。
兴许是蜕皮消耗了太多力气,黑蛇绕着他的手指追逐了没过一会就慢慢垂下头去,不过片刻云泆就看出它瞳孔有些涣散,这样子大概是睡着了。
他见状离开病床回到一边的桌子上继续工作,再次从文件里抬头已是半夜时分。云泆怕自己动作太大吵醒黑蛇,决定今晚就在桌上靠着睡一会,等天一亮就离开回军部。
这间病房的桌子正对着窗户,边角处的窗帘没有拉严实,碎光的过滤从月亮跨越到晨曦,点点洒落在云泆的侧脸上。
一道阴影倏然投落,窸窸窣窣的声响悄然翘开云泆的梦境。头顶的窗帘滑轨不知何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深色的布料被合上,所有光线都被隔绝在外。
云泆眯着眼抬起头,惺忪中恍然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人影高大,带着他熟悉的气味和温度。
“牧远——”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许久未见的alpha倾身将他抱住,滚烫的胸膛贴上似乎是清瘦了的脊背。他炽烈的心跳砰砰作响,敲击着云泆的每一根肋骨,雪柏轰然洒落,像是在迎接重逢。
“将军,”闻牧远声音沙哑,他很久没有说话,还没有完全脱离蛇性,在云泆的肩窝里动了动,呢喃般开口,“我好想你。”
云泆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打了个措手不及,意外还未来得及降临就被火热的躯体打乱。
闻牧远把他挎得太紧,一时之间他没法有别的动作,于是只好拿出了哄人的语气:“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不用担心。”
闻牧远呼吸一滞,变成蛇的这些时日虽然他神志模糊,但那些记忆依旧清晰地刻在他脑中。他明白云泆未尽的言外之意,因此更觉得自己是那个最幸运的存在。
慢慢平息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力气太大,云泆的外套两侧都留下了印子。闻牧远起身想要后退半步时云泆却伸手拉住了他。
“别动,”云泆开口,他打开了一旁的灯,橙黄的光线投射到alpha的脸上,锋利的棱角软化,云泆只能看见他闪动的眼眸,那里面有万千情绪,想要喷薄而出但被主人死死抑制。
“怎么了?”闻牧远缓缓弯腰,于静默中和云泆对视。
云泆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粗糙的枪茧蹭过闻牧远的下颌,带起阵阵痒意。
“好像是瘦了点。”云泆看着面前的脸和记忆中的闻牧远作对比,手上用了点力。闻牧远的两颊被云泆挤在一块,这举动有些幼稚,但如果对象是云泆,他选择随其施为。
闻牧远的视线和云泆相交一瞬,最后定格在云泆脸上。他没有回答此前的问题,反而说:“你也是,瘦了。”
云泆轻笑一声松开手,像是在控诉闻牧远的狡猾,指尖滑落的速度放慢,alpha的呼吸都轻了一瞬。
“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感觉怎么样?”云泆仰身靠在桌上问他。
“刚醒,”闻牧远答,“我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alpha说话时目光如有实质,哪也不去,唯独停驻在云泆脸上。气氛中异样的东西开始腾升,云泆率先别开了头。
“既然这样我让杜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吧,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云泆说着站起身,但闻牧远立在原地没动,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之间距离很短,凑得极近,云泆这会才看见闻牧远身上换的衣服正是他先前准备的那一身。
套在他身上正好的衣服落到闻牧远那儿就有些紧绷,肌肉的线条透过薄薄的布料,看起来一清二楚。原本满是青藤的气息被掺入了雪柏,但闻牧远看起来接受良好,捕捉到云泆落在他胸前的视线,他开口问:
“我看见衣服放在床尾,是给我的吗?”
“唔,好像有点紧。”末了,他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