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平等的并排关系,洛初憋着气快步走着,也不知道这么折磨自己是图什么。
跟了小半天的洛初已经往外冒汗了,呼吸也有些急促。
艾尔海森似是这才注意到身侧的人的怪异行为,遂停下了脚步,抱着双臂冷不丁开口:“我长了一张很不好相处的脸么?你跟我开口说句话是很艰难的事吗?”
“什么?”洛初扶着腰调整呼吸,没能迅速理解艾尔海森想表达的意思。
顿了顿,迟钝的大脑紧急运转,她试探地回:“怎么会!您多平易近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像您这样跟民众打成一片的贤者了。”
谁料艾尔海森听完脸色更差了,刚刚只是不解,现在直接是无话可说。
“哈、哈,难道不是么?”洛初颤声找补,然后就意外地从艾尔海森眼里看出了一丝幽怨,搞得她更迷惑了,到底哪里做错了惹着他了。
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呼吸,对洛初的迟钝简直无奈,沉声:“我走的快,你跟不上的话,可以开口跟我提。两条腿都快倒腾不过来了还逞什么强。”
“唔。”洛初没来由地心头一颤,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允许越界的话的艾尔海森,傲娇中透露出……宠溺?
下意识忽略了艾尔海森对于自己紧赶慢赶的狼狈相的嘲弄,洛初注意力全在艾尔海森那明晃晃带着哀怨的视线上,忍不住想勾起那张脸上更多的表情变化:“知道了,那可以请贤者大人放慢些脚步吗?您腿太长了,我想跟您一起走的小愿望还得靠您来成全啦。”
可惜这个小心机没能达到预期。
艾尔海森的嘴角还是一如往常般没有弧度,但转正身子的幅度大了些,随后若无其事道:“行了,就像这样,别把自己的想法闷肚子里闷坏了。”
重新上路的一开始,艾尔海森便有意缩小了迈腿幅度,配合着洛初的速度慢慢往城外的方向走。
到了城门口,守卫的枪尖交错,挡住了两人继续前进的脚步。
洛初看了一眼艾尔海森,没看出什么,便转过身疑惑地问守卫:“这是?一路上我也没听到须弥城要戒严的消息啊。”
守卫挡在头盔下的声音闷闷的:“确实没有戒严,民众想出去就可以随便出去。”
“那为什么要拦我们?”洛初问。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缘由无可奉告,姑娘还是不要继续前进了。”守卫一板一眼地答。
洛初再次转头看了眼艾尔海森,惊讶地发现,艾尔海森眼神都放空了,就这么抱着胳膊堂而皇之地走神,也不帮忙问问情况!
果然还是不靠谱的。
不对,他该不会是等着我先开口跟他提要求吧!刚刚不就是这样,期待她主动。
想明白其中关窍的洛初轻咳一声,软着嗓音,两指捏着艾尔海森衣角,边轻摇边柔声说:“大人你看他们,一点理由都不给,就要限制我们的出城自由。”
艾尔海森眼神落到了洛初手上,很快又挪开,朝着守卫点了点头。
然后守卫就把路让开了。
就……让开了?
“现在能走啦?刚刚不还不让过么,变卦好快哦。”仗着身边有人,洛初语气一点都不客气,拉着艾尔海森手臂就往外走,也不管守卫作何反应。
事实上守卫也不敢有任何反应,他们这些稍微有些小职务的,没谁不认识当今的代理贤者艾尔海森,甚至不久前还收到命令说不允许放画像上的人出城,要让人待在城内。
结果谁能想到贤者大人自己跟画像上的人一起走了过来,守卫能怎么办?只能依着先前收到的指令行事。
等人走远了,其中一名守卫才后怕地拍拍胸脯:“还好贤者大人及时给了信号,给我们指了条明路。”
同伴抬手擦了擦冷汗:“还以为这姑娘是什么逃犯一类的,结果居然跟贤者大人关系如此亲密,上头的心思真不好猜啊。”
“等等,”洛初在木桩上坐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守卫肯定不会拦你,那拦的只能是我。我问的时候,他们含糊其辞,什么也没说,态度也很坚决。”
“但是,”洛初迎着艾尔海森的视线,眼神怀疑,“你什么都没做,就露了个脸,守卫就放人了?”
“难不成还看人下菜碟吗?我沾了贤者大人的光才能有出来玩的机会?”
“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艾尔海森坦然开口,“是我做的。避免你想一出是一出,出城找麻烦。今天要不是我跟着,你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个城门。”
洛初啧了一声,再一次被艾尔海森的强势刷新了认知。
“昨天到今天,我几乎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洛初理性分析,“你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往外传消息,只可能是在更早之前,你就已经吩咐下去了,对吧?”
她对艾尔海森完全没有印象,但他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做呢?
洛初盯着艾尔海森,一字一句地问。
“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们以前见过吗?
问出这句话时,洛初的心里是有点忐忑的。且不论如今艾尔海森的身份,即便是曾经须弥还未经历动乱那会儿,书记官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若是见过的话应该有点印象,总不能真的是自己记忆力差劲吧。
只不过若非有什么重要事宜公布,这些高层可是没有那份闲心来跟她们这些“天真”的学者举行慰问仪式的。所以洛初也搞不明白艾尔海森这番“未雨绸缪”的缘由。
“……没有的事,”艾尔海森短暂沉默后选择了隐瞒,“你当初的‘幸运’事迹可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平常,除了稻妻地区常年有雷暴,雷劈人事件频繁外,其他这些国家中,尤其是须弥,千百年来都没有过这样神奇的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