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也张开手,垂着薄而锋利的眼皮,难得能以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他。
沈庭御臂展很长,用右手从霍也后腰绕了一圈环过来,宽松的纯黑卫衣压出褶皱,那条手臂像蛇一样将他劲瘦腰身慢慢收紧、捆束。
——这样用手臂去丈量别人的腰,其实是一种异常新奇的体验。
霍也眉眼凌厉冷酷,肩背挺阔,可他的腰却意外柔软又单薄,温热的手感透过卫衣布料传递而来,呼吸间带动腹部起伏,近在咫尺。
离远了还不觉得,这会儿近了,便能嗅出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茶皂香,令人有些上瘾的好闻,想把脸埋到他怀里,猛吸一口的好闻。
沈庭御压制着心中奇怪的贪婪,低眉敛住晦暗眸色,拿着酒杯往自己嘴边凑。
一个腰窄,一个臂长,沈庭御要喝这杯酒简直易如反掌,但喝完之后,霍也感觉沈庭御把手抽开的前一秒,突然狠勒了一下他的腰。
无故意,纯恶意。
霍也脚下不稳,被带了两步。
沈庭御若无其事直起身,展示性地晃了晃自己见底的酒杯,并不去接霍也迷惑的眼神。
“……”权当他是喝大了,霍也没跟这幼稚的做法计较,拿起自己的那杯椰汁,然后就将位置交换了过来。
比起沈庭御那水蛇缠腰似的骚动作,霍也衬得不要太正直了,低头一环,秒喝完。
沈庭御仿佛很嫌弃地,阴阳怪气:“都这么大人了,身上还一股奶味儿。”
霍也顿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无奈地耸了耸肩:“可能吧,毕竟喝了一晚上椰奶。”
说完,他冲沈庭御轻轻哈了口气,沈庭御立马扭开了脸,“霍也!”
霍也哈哈一笑,揶揄说:“难道不香吗?”
沈庭御不接这话,也不理人了。
下一把是熊英起头,他抬高手,大家继续一个抓一个地往上接;片刻后,熊英在一连串抽象的动作后,向众人展示自己腕上戴了表。
意思是指今天没有戴表的要喝,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骂骂咧咧。
沈庭御刚巧是常年手表不离身的人,自然躲过了这一杯。霍也不怎么戴这些,因为平时干活儿不太方便,只好跳过旁边的沈庭御看向旁边的旁边,好巧不巧,跟高小缘对上了眼。
于是霍也越过中间的沈庭御,眉眼弯弯地朝高小缘招了招手。
高小缘惊讶地捂了下嘴,哒哒小跑过来。
沈庭御脸色当场黑了,抱着手臂拧眉狂盯这两个人,高小缘察觉到后缩了缩脖子,但很有骨气地没回头看他,脚步也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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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惩罚的指定动作,熊英拦腰抱起旁边的夏芝摇,示意她这样喂自己喝。夏芝摇毫无防备吓得惊叫一声,酒差点儿洒出来,用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肩,骂道:“滚啊,吓我一跳!”
“哎哟哈哈我服了,你小子挺会啊,以前没少偷偷去玩吧?”邬震甘拜下风地说。
熊英嘻嘻笑道:“不会玩,不会玩。”
“你听他放屁。”白飞羽揭短说,“他有个哥就是开酒吧的,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跑吧。”
熊英不嘻嘻了:“你胡扯!”
接着大家开始陆续接受惩罚,霍也就旁若无人地低头看高小缘,礼貌问:“你可以吗?”
包间音乐声开得大了些,只见高小缘虽然略微面露腼腆,但出来玩的哪儿能扫兴,爽快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我……”
“她说她不可以。”沈庭御腕上近百万的表说摘就摘了,高小缘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烫手山芋就被扔到了怀里,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可是七位数的表啊!
高小缘吓得要死,差点儿赔掉下半辈子。
沈庭御理直气壮地插回了中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去勾霍也脖子,冷漠吐字:“抱我。”
霍也:“?”
“不是……你这么大只,好意思吗?”霍也哭笑不得地说,“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抱个小姑娘还行,抱你的话可能会脱力,把你摔了。”
沈庭御就等这一句,不带犹豫地把酒杯塞到他手里:“那我抱你,你喂我。”
霍也刚拿住,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直接腾空抱起来了,迷茫地叫了半句,“哎你……”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沈庭御不管不顾,还把他往上颠了一下。
青春期这个年纪的男生是不觉得这样有多亲密的,反而越是直男,就越是亲密。他们大多数不介意肆无忌惮的肢体接触,在初中课间的教室里,你甚至可以看见七八个男生吱儿哇鬼叫着叠罗汉那样叠在一起,身体贴着身体。
正因为大家都是同性,你有的东西,我也都有,都各自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我欣赏你流畅的肌肉线条,你调侃我昨晚看片忘关声音。
所以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只有心虚的人才感到别扭。他们这时候,还没人感到别扭。
沈庭御个子很顶,被他抱着往下看,但凡有那么点恐高的都受不了;偏偏沈庭御的手臂又很稳,握着腰侧、抄着膝弯,像游乐场里玩高空项目的那种安全带,只要被扣住了就会有一种“死不了了”的莫名的安全感。
霍也被迫就着这个姿势喂给他喝完,最后安然下地,不知道为什么,默默松了一口气。
感觉有钱人家的少爷,脑回路都挺清奇。
晚上十点多钟,大家基本玩尽兴了,准备回家。他们喝了酒的都商量好了,跟父母说去同学家过夜,其实找个谁家旗下的酒店开几间住一晚上差不多就得了——这并不出奇,毕竟岚江二中的学生最不缺的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