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雍轻轻的摆手,笑著说道,‘我自有用处,你们摆好了便下去罢。’
韩复看了看古嘉,便心中了然,吩咐那些下人换了两个大些的玛瑙杯,才又问他,‘三爷要吃些粥麽?’
韩雍便说,‘你吩咐著去弄罢,我迟些再叫人去取。’
韩复便下去了,韩雍唤古嘉走近,便说,‘你倒些这个尝尝。’
古嘉似乎觉著糊涂,却还是听话的倒了满杯,喝了一口,便惊奇的说道,‘甜的!’然後把杯递到他面前,殷勤的说道,‘永熙也喝。’
韩雍微笑起来,说,‘我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你若是喜欢,便多喝些,陪著我些,我痛得睡不成了。’
古嘉喔了一声,果然一气喝了许多,然後双手握著杯坐在他身旁,眼也不眨的只是看他著他。
韩雍见他的脸颊泛红,神态天真,倒是十分可爱,便想,他若不是个傻子,如今这岁数,怕也该娶妻生子了,实在是我对他不住。
便同他说道,‘这是果子酒,多喝些也不会伤身,你若是喜欢,日後只管朝他们要便是。’
古嘉脸红红的,抓著韩雍的手,小声的嘟囔著,‘这麽好喝的东西,他要是不打永熙,永熙也能喝啦。真是可恨得很。’
韩雍便哄他说,‘我时常喝的,不然怎麽知道你会喜欢?’古嘉果然听得欢喜起来,眼睛一闪一闪的看著他,韩雍忍不住微笑,又说,‘再吃些点心。’便挑了块糯甜的给他,古嘉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著急的同他献宝,连忙的说道,‘好吃,永熙,这个也好吃!’
古嘉吃了阵儿点心,又觉得渴似的,也不必韩雍劝他,自己便抱著玛瑙杯又喝了许多。
韩雍见他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也有些迷离的样子,便好笑的拉了他一下,说,‘你坐过来些。’
古嘉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差点儿栽到他的怀里,韩雍扶著他坐好,才笑著问他,‘还看得清我是哪个麽?’
古嘉笑嘻嘻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说道,‘是永熙!’
韩雍便任由他搂住,心里却想,果然醉了。
这果酒虽然香甜,却是十分的醇厚,他也曾经吃过这酒的亏,贪它甜美所以喝了许多,结果在宫里烂醉了数日,又被御史弹劾,说他君前失仪,实是大不敬之罪,要仗责於他,景晟却不肯治他的罪,最终便不了了之了。
只是日後再有小宴入宫,韩雍便不敢贪杯,任是景晟如何劝说也无用,後来景晟便也没了法子,只好说,‘你不敢在我这里喝,便在自己府里喝罢,这酒倒是好的,便是醉得厉害了,醒来也不至於头痛。’於是年年都赏赐他。只是他喝是喝过了,却还不晓得叫什麽,等到宫里著人送来的时候,才看到景晟亲笔写著‘年年春’三个字,他便忍不住微笑,想,倒是不辜负这样一个好名字。只是仍旧不敢多喝。
韩雍拉古嘉坐在身旁,见他只是眼也不眨的看著自己,便笑了起来,说,‘看我怎得?’
古嘉脸红起来,小声的说,‘看永熙实在好看。’
韩雍愣了一下,不免想起景晟在平陵时说的话来,心中竟有些怅然。
古嘉不满起来,伸手去摸韩雍的脸,抱怨般的说道,‘永熙都不看我。’
韩雍微微的惊讶,唇边却不免露出一丝笑意,问古嘉,‘你倒怪起我来?你倒是同我说,究竟瞒了永熙什麽,怎麽不肯告诉他知道?’
古嘉紧紧的抿著唇,一张脸憋得通红,韩雍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过身去背对著他,低声的说道,‘你若是实在不肯说,也就算了。’
古嘉见他不再理睬自己,难过的几乎要哭,却只是努力的忍著,十分不情愿的同他小声的说道,‘他很喜欢永熙。’
韩雍惊讶的转过身去看他,原本以为是多麽要不得的事,却不想是这个,便淡淡的说道,‘若是说这件事,我倒是知道的。’
古嘉听他这样答,又吃惊又焦急,眼中满是泪水,紧紧的看著他大声的说道,‘可我比他更喜欢永熙,非常非常的喜欢!我会保护永熙,我会好好的看著永熙,我才不象他,为了把永熙留在身边,舍得让金龙咬破永熙的印,还舍得把永熙打得那麽狠,还舍得让永熙头疼。要是我,永熙我都不舍得,都心疼。’
韩雍起初听他说喜欢,也不过微笑不语罢了,只是听到後面,却忍不住皱眉,想,只怕他还是分不出怨魂与真身,所以才这样说话。便不肯信他,说,‘景晟是景晟,大阿福是大阿福,你把他们两个弄错了,以後可不许在外面说这话。’
古嘉见他不信,委屈得很,也倔强起来,说,‘我分得清楚!我问过阿霞的,她也看过,才同我说,定是那个人趁你睡著,拿血在你那里点了一下,才点破了你的咒。他是??’
韩雍脸色微变,轻声的喝断了他,然後才说,‘你去门外看看,若是有人,就要他们送粥过来。’
心中却如擂鼓一般,砰砰直跳,想,他说是景晟亲自动的手?便不肯信,暗暗的自嘲起来,若果然如他所说,那我哪里还有活路?只是这样想著,心底却慢慢的难受了起来。
古嘉喔了一声,连忙跑出去探头去看,果然有人,便照他的话学说了一遍。
韩雍静了片刻,才轻声的说道,‘你若是还有话要说,便附耳过来,轻声些同我说。’
古嘉搂著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阿霞说他是真龙天子,你的法术再是高强,也是抵不过他一滴血的。还说你日日的头痛,便是他唤了那金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