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嘉凝神看他,‘永熙是真心替我欢喜麽?’
韩雍心口一跳,正要答他,古嘉却自己笑了起来,说,‘永熙便是不替我欢喜,也是替朝廷欢喜的,我可是知道你的性子。’
韩雍便轻轻叹息,说,‘你也很好了,只是有些事情上,也实在太肆意了些,若是能够回去,也要改改才好。’
古嘉搂紧了他的腰,伸手去抚他的脸,含笑说道,‘你若是依约留在我身旁一世,教我改成怎样我都肯的。’
两人离得这样近,古嘉的手又十分的不规矩,眼看著就要与他亲昵,韩雍想起那一夜春梦,竟然有些心慌,强自镇定,便甩开了他的手,说,‘还是眼前事急,你不要这样胡为,若是弄出甚麽事来,难道你肯罢休?’
古嘉笑了两声,只是看他,韩雍不知他想甚麽,心里到底不安,古嘉看他总是不肯亲近,才问说,‘那一夜他吸了迷香,你把他唤到房里,究竟做了甚麽好事?’
韩雍吃了一惊,心想,怎麽连这件事他也晓得?
便不自在得很,说,‘他不知事,我教他如何疏解罢了,你当人人同你一般麽?’
古嘉微微的笑,柔声的说道,‘永熙既然这样说,我自然信的。只是??’
古嘉欺身过来,捏住他的下巴,说,‘我是知道永熙的性子,总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他虽然是个傻子,人人都看他不入眼,却偏偏讨得了你的欢心,像他那样撒娇扮痴,我是学不来的,看永熙待他好,心里便不快的很,永熙说我该怎麽办才好?’
韩雍怔了一下,明白这人终究是不能放手的,便笑了笑,心里却想,只怕古嘉还是在的,他这样深的执念,必然不肯与古嘉化在一处。
韩雍便仿佛松了口气,想,他要的不过是那句话罢了,总是该我偿还他的。便笑著问他道,‘答应了要陪你一世都不放心麽,那你要怎样才肯放下心来?’
古嘉果然笑了起来,说,‘永熙只要记著说过的话便好,至於别的,等眼前的事都了结了,自然一一向你讨还。’
韩雍见他仿佛胸有成竹,便问他,‘你倒有十成的把握?’
古嘉笑而不语,只是拉他去床上歇息。
韩雍心中惊讶,笑著说道,‘我以为你也不肯睡。’
古嘉好笑起来,脱口而出道‘永熙拿他同我比?’
韩雍的笑意便淡了下去,古嘉目不转睛的看著他,慢慢的笑了,开玩笑一般的说道,‘永熙甚麽时候也肯这样疼我?’
韩雍怔了怔,终於觉著疲惫,轻声说道,‘这样子有甚麽意思?我总是对不起你们两个,却也尽力了。’
古嘉变了脸色,捉紧了他的手,半晌才说,‘永熙待我很好。’
韩雍自知失言,便背对著他睡下,後边那句话闭了眼也只装作没听到一样。
天微明的时候,韩雍听有人在耳边唤他,他蒙胧的坐起,却看到在藏经阁里跟著古嘉的那只猫仔,韩雍披衣下地,正想将它抱起,却被它走脱,站在门旁看他。
韩雍心里一动,便随它走了出去。
那只猫仔在廊下站定,蜷起身来,再仔细看时,却是个女子形状。韩雍见她回过头来,倒也吃了一惊,原来是沁红的模样。
那女子微微的低头,同他说道,‘三爷。’
韩雍不知她打得甚麽主意,便说,‘姑娘实在客气了。’
沁红恭敬的朝他行礼,说,‘三爷,我是为著古嘉而来的。’
韩雍心中毕竟不快,却仍旧扶她起来,说,‘为他怎的?’
沁红看他脸色,笑了笑,便说,‘如今他两人魂归原处,本该皆大欢喜才是,只是梅妃的意思,皇上根基尚不稳固,要得个福厚的人替他消灾,周道士便要捉古嘉去,做个嫁祸的法子,好教他替皇上承灾受恶。’
韩雍并不惊讶,点了点头,说,‘果然想得十分周全。只是姑娘怎麽想起来同我说?’
这样邪路的法术,他的确不会,若是周道士使来,只怕他也防不胜防。
沁红笑道,‘不怪三爷疑心我,请听我细细说来。’她说,‘皇上为了看住梅妃,找机会把她身边的人都除尽了,我是替了个死去的宫女,才跟在梅妃身旁。’
她见韩雍在听,又静了静,才轻声说道,‘三爷不知,我在宫里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喜欢皇上的,只是他却从来不把我们这样的人放在心上,所以心中便有些恨他。’韩雍这才明白过来,却不说甚麽。
沁红微微的红了眼眶,说,‘只是在这里遇著古嘉,看他这样性子,竟然??原来喜欢个人,是没有丝毫道理可言的。’
韩雍心里也不知是甚麽滋味,也不是惊讶,也不是宽慰,只是反复的想,她果然是喜欢古嘉的。
沁红见他不语,黯然起来,低声说道,‘我想著两人魂归原处,未必不是件好事,也从中做了许多手脚,哪里想到梅妃还是不肯放过他。’
韩雍便问,‘梅妃当年不曾死?’
沁红说,‘三爷,梅妃她虽不如你,却也使得许多法术,只是一向瞒著你罢了。’
韩雍想,怪不得景晟说她在宫里用妖术惑人,火遁一路,也不简单了。那道士也说景晟果然是梅妃的孩子,聪明得很。
他想问梅妃如今又在何处,却又难以开口,便说,‘她也是为了景晟,只是不该这样狠心。’
沁红便走上前来,微微笑著看他,说,‘三爷,我有个法子,可以保得古嘉平安。’
韩雍不免惊讶,说,‘你且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