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一次边境轮岗时,沈白宇跟着轮岗的部队来到了有航空点的地方,终于得以自己回家。
当他踏入家门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厉锦云邮寄来的离婚协议。
一般军人的军婚保护期是三年,而厉锦云身为将军,保护期则是五年,并且只能由厉锦云提出离婚。他们签署的是一个五年之后就会解除婚姻的协议。
宴会
厉锦云能够容忍王室在他身边安插一颗眼线,但绝不会允许这颗眼线永远存在。五年,已是他的极限。这次不守规矩地带兵离开,是他给王室的下马威。带的兵少,表明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擅自离开,则是他不受管教的性格使然。他愿意做出一定的退让,但同时也要求王室做出让步。如今王室已经没有合适的联姻人选,他便可以用这五年的时间来展示自己的忠诚。五年之后,离婚便成了必然。
厉锦云给出离婚协议时是那样的洒脱,让沈白宇去边境也不过是一个下马威。如今这离婚协议,自然是非签不可。可只有沈白宇自己知道,厉锦云并不了解他的难处,这离婚协议不是他不想签,而是他不敢签。
将离婚协议收进鞋柜的抽屉里,沈白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只想好好休息一番。可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宴会的邀请。
看着站得笔挺的亲卫兵,沈白宇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情绪。他无视卫兵手中拿着的礼服,径直上楼,躺在床上。他连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就准备入睡。
房门被敲响,亲卫兵打开门,笔直地站在门口,语气强硬地说道:“请您换上衣服去参加宴会。”
沈白宇直接拒绝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然而,那亲卫兵的声音却更加冷漠:“沈先生,我觉得您应该明白,您没有拒绝的权利。”
沈白宇恨恨地咬着牙,胃都开始痉挛起来,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如果我就是不去,你准备怎么办?”
亲卫兵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相信我,您会后悔变成那样。”
一口银牙差点被咬碎,沈白宇最终还是起身,默默拿起了礼服。那无奈与屈服的神情,尽显在他那张憔悴的脸上。
从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离婚协议便能看出,厉锦云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所以在有些时候,自己这个挡箭牌还必须有所作为。即便他有拒绝的权利,在现实面前,也毫无用处。
沈白宇深知,自己不过是这盘复杂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身不由己,命运的丝线被他人牢牢掌控。但他又能如何?只能在这充满无奈与苦涩的人生中,继续艰难前行。
沈白宇到达宴会门口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残留着一抹如血的晚霞。那里已经围了许多记者,人群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中。
看着眼前这阵仗,他这才明白为何会被强硬要求前来参加,显然,这绝非一般的宴会。他按照事先的安排,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厉锦云的到来,心里却满是忐忑与不安,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压力。
当沈白宇站在宴会门口,满心忐忑地等待着厉锦云时,他的内心其实还抱有一丝微弱的期待,也许这一切并非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糟糕。然而,当他亲眼看见厉锦云扶着周瑾后背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内心那一丝期待也被无情地碾碎。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疯狂地涌动着。他难以置信,他又感到深深的悲哀,悲哀自己的处境如此卑微和可怜,竟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这样的羞辱。
周围那些等着看笑话的眼神,如芒在背,仿佛无数根尖锐的刺扎进他的灵魂。沈白宇只能深呼吸,他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可那股强烈的情感冲击让他几乎难以自控,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压抑内心的痛苦和愤怒。
一开始,沈白宇站在那里,记者们还未能分辨出他的身份。然而,随着厉锦云的出现,所有记者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拿起相机对着沈白宇一阵猛拍。这是沈白宇第一次暴露在大众面前,却是如此的狼狈不堪,他连基本的微笑都已经无法做出来。
闪光灯下,沈白宇一张脸白得几乎透明,眼皮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满脸的病态将左眼角处朱砂色的泪痣衬得血红。碎发耷拉下来,遮住了一半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显得破碎又可怜。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无助,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
在这一片繁华与热闹之中,唯独沈白宇像个格格不入的小丑。他满心困惑,不明白厉锦云如此安排的目的究竟何在。但他清楚,自己不能轻易动怒,伤口处似乎又传来阵阵钝痛,时刻提醒着他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再难堪,也只能默默忍受。他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场修罗场大戏的上演,沈白宇也生生忍住了情绪,静静地等着厉锦云的靠近。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无论那个人让他如何难堪,他都要忍住。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却又透着深深的恐惧。
可是,他错了,他远远低估了厉锦云给他带来的伤害,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站在舆论的中心,眼睁睁地看着厉锦云挽着周瑾,从他身边走过,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这比当众给他难堪还要让他感到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