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救火,所有人脸上都定格着诡异的笑容,坐在一处看着戏台。
弦乐鼓声也停了,只有台上的莲生独自唱着,水袖一抖一收,“我与郎君阴阳两隔,夜夜心似刀割……”
他被拉长的眼尾往上挑,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双眼里溢出浓郁的紫色。
已然入魔了。
“原来如此。”难怪追着豺妖跑一点魔气也无,原来魔气藏到了人身上。
人心藏魔障,哪里是神鬼可以察觉的呢?
程邺剑指向他,“两位仙子与我兄弟在何处?”
莲生的红唇弯起来,嘴角向两边古怪地拉长,一直开到耳根。
水袖掀起来,纤细的指尖缠着几根线,他操纵着三个傀儡小人儿,嘴里仍然唱着。
嘴唇开开合合之间露出细密的锯齿。
“恨老天,夺我所爱,只叫人,生不如死。”
看着三个熟悉的缩小版木偶,程邺提剑就上。
血梨衣(六)
程邺周身煞气全开,所过之处掀起阴风,扑到地上就是一片冰霜。
四处都是火海,程邺造出来的冰霜暂时护住了付家人和戏台。
被杀意锁定的莲生不闪不避,指间的傀儡线飞速拉长,一个独臂小人落地变大。
尖尖的双螺髻,弯弯的月牙眼,说话时下巴会裂开,脖子上一圈细细的黑线。
变成木偶的小枇杷挡在莲生面前,下巴一开一合的:“程邺。”
嗓音甜得渗人,气息却是真的。
程邺目不斜视,左手施法将她强行缩小,右手挥剑去斩断连接着她关节的傀儡线。
不过出了点意外,小枇杷并未如他预料的那样缩小,不得已,程邺侧身躲她,仍然要去断傀儡线。
“郎君何意?”莲生不再唱了,说话却仍然是拐着十八个弯儿的戏腔。
傀儡线像是有生命一样,绕着锋利的剑身摩挲。
宛如亲密的调情,又似无声的挑衅。
“将他们放了,我可保你性命。”
重剑消散,从缠作一处的傀儡线中脱困,程邺止住步伐,重新握住凝聚的重剑。
他踩着傀儡线,防止莲生将身后的小枇杷拖回去。
“只要你不害人性命,我抽出魔气就可离去。”
反之,莲生就算是死也得下地狱受刑。
被劝说的人吟叹,“郎君说的有理。”
紫气浓郁,莲生牵扯着手中的线,剩下两个傀儡也落地变大,傀儡灵犀和傀儡宋昇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