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台位居高处,傍晚的霞光遍布,美得如同一幅画师精心绘出的画卷。
一对恩深情厚却心意不同的师徒靠坐在花树之下,沉浸在五彩霞光之中,气氛倒是格外的温馨和睦。
花百岁背靠树根,眼看远处,视线缥缈的没有焦点,谁也看不清她眼底的风景。
过了片刻,她忽地低头望向怀里哭得眼肿脸白,睡得并不安稳的徒弟。
她蹙眉望了半响,抬手摸了摸徒弟湿哒哒的脸颊,又感心疼又觉无奈。
“夜儿,你日日哭个不停,为师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去,实在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了。”
她微微叹息,自言自语。
“你的师祖迟迟不醒,你也闹着要下山,莫非真的全是我做错了不成?”
当年师父受辱,师门被灭,举步维艰无人并肩,她只得破釜沉舟,依靠自己一步一步艰辛走到了现在。
整个过程之中,没有人能告诉她那些一件件亲手所做之事,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时至当下,她再次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又该如何处理。
靠着花树的花百岁疲惫的闭了闭眼。
随后,她眼尖发现怀里的徒弟被她的叹息扰得眼睫颤颤,手指也慢慢捏紧她腰间的一缕长发。
担心徒弟再次醒来又会没完没了的哭,于是她抬手化出一截玉白洞箫,竖在嘴前幽幽吹响。
这还是花百岁第一次为人吹箫,即便是师父徐长风也未有听过。
并非是她故意藏着掖着,而是箫声太过幽怨哀素,惹人多愁多思。
想来没人会喜欢听哀乐,那她又何必再让心事堆积的师父因哀乐而白白伤心呢。
箫声幽长平和,曲调安宁,具有安稳心神的作用,拿来哄慰哭闹整整一个月的徒弟,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果然一曲完毕后,成果显着,京照夜从平静悠远的箫声中醒来后果然不再掉颗颗泪珠。
她第一次安安静静的靠在师尊温暖带香的怀里,神情怔忪,眼神清冽。
她怔怔地望着山下远处,靠在师尊怀中,抓着师尊柔软冰冷的袖子,轻声翼翼的开口唤。
“师尊。”
“嗯?”
“徒儿想梅逊雪,想去见他。”
“嗯。”
“师尊,见不到他,徒儿这辈子也不会死心的。”
“”
师尊没有回答,温凉柔软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眼皮,几乎感觉不到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