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全屋里刚出世的柔弱婴儿,梅逊雪已是把体内的鬼丹拿了出来放在婴儿的襁褓里,自己却失了唯一的保护符。
为了抵抗道士的数次攻击,生产过后的他仅剩不多的鬼力已是全部用尽,此时压根没有还手的原地。
这会儿的他甚至没有躲避危险的意识,只是麻木等待着屠夫的处置。
就在利刃即将砍下的那一刻,那道长忽听一声暴声怒喝在前方炸开。
“你敢伤他,我宰了你!”
道士闻声一惊,抬头往前看去,便见白裙翩翩的秀雅女子手拿玉簪变化的长剑,朝着他气势汹汹的飞身而来。
她一脸狰狞,满脸怒火的向他连砍数剑,腕间的披帛同时绕飞卷来,暴戾的剑气又裹挟着纯粹的一股灵力,触之即伤。
见她一副不管不顾就要同归于尽的样子,他可惹不起这活祖宗,慌忙向后退开,及时躲开了她的攻击。
即便那次梅逊雪给他造成的重伤还没彻底养好,就凭京照夜一人的实力,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可他敢和全盛之期的梅逊雪硬碰硬,对上不过金丹修为的京照夜,他只能暗中巧使手段。
从京照夜入望仙镇那一刻,他就连哄带骗的希望能把这小祖宗远远赶走,却万万不敢硬来,就怕伤她分毫。
天底下数万魔修随便来一个都比她修为高手段强,可至今没一人敢招惹她,就是怕她身后那要命的怪物找上门,要他们以命赔罪。
京照夜此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扶摇门的大长老花百岁三个字。
这是真正的煞星,活着的阎王爷,所有魔修弟子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噩梦本尊。
对他而言,京照夜是意料之外的大麻烦,可对另外一个人,京照夜是天降神兵,是世间大幸,是他算尽手段才得到的无上珍宝。
昏昏沉沉之中依稀听到熟悉的声音,神志不清的梅逊雪挣扎着抬了抬头,就见一双清丽圆润的眸子正紧紧的盯住他。
这道熟悉至极的视线充满心疼与激动,目光快化成了实质,紧贴着他的脸,再近一点就要和他紧紧靠上。
宅里充当眼睛的乌鸦基本死伤殆尽,他的视线范围也变得极差,哪怕是面对面的距离,他能看见的也实属有限。
纵使此人和他贴的再尽,他也只能模模糊糊的分辨出一些轮廓,和一双眼睛。
但已经足够让他认出来了。
从京照夜离开他的那一日,他就没想过能再次见到她。
他知道的,从他死去的那一刻,他们夫妻的情分便缘尽了。
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能相遇能相爱,还能怀上胎儿,全是他拼着性命不要才求来的短暂机缘。
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人苦口婆心的劝他放弃,劝他放下,是他不听劝,是他死心眼,是他执着不肯放。
他从以前到现在,从活着到死了,就一直是个认定后便坚决不改的犟性子啊。
最后那人见他痴的没了法子,见他苦的令人不忍,便深深叹着气的给了他两个小小的瓷瓶。
那瓷瓶里面装着的,正是能帮他完成多年心愿的东西。
后来漫长而孤寂的时光一日过去一日,梅宅上下都早早的布置好了,他就穿着亲手缝制的婚服,拿着两个瓷瓶,坐在窗边日日痴痴的等。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分不清过了多少日多少年,才终于等到日思夜想的人进入望仙镇的那一天。
短短两月的恩爱日子过后,那人把孕肚硕大的他抱入屋子狠操了一场,操得他险些流产,来日却是招呼没打一声,便静悄悄的再次离开了。
情人最恨别离,却不得不生别离,这次分开后,他绝望的心想和她的缘分便是彻底终结了,他也该认清现实了。
可他那时满心绝望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不过短短数月而已,他竟然又看到了熟悉的影子,熟悉的眼睛。
眼前心疼的眼神,白皙的脸庞,梅逊雪不禁是神情恍惚,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他不可置信的缓缓抬起手,尝试着摸了摸面前人的脸,手里带来柔软温暖的触感,终让他相信自己所看为真,并非他临死前的梦境。
“娘子,娘子,是我的娘子啊”
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却欢喜的笑出了声,顿时激动的把身前人抱了满怀,眼眶里也变得湿润。
此生多少情与仇,可他最终所求的也不过是和她长相守而已。
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要求罢了,上天就一次一次的逼他放弃,可他所爱之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向他奔来,勇往直前,不顾一切。
他真是遇到了这天底下最美好最勇敢的姑娘呀。
他死死抱紧怀里心爱的姑娘,声音哽咽的感慨道:“我的娘子回来了真好,为夫竟然还能再见到你,是天可怜我,把你送了来见为夫最后一面。”
“说什么傻话呢,才不是老天让我来见你,是我自己想来见你,我日日夜夜的都想来见你嘞!”
京照夜同样紧紧的回抱着他,又哭又笑的骂他。
“以后你也会见到我,天天见到我,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我,看得你都要厌倦了我,可我还是会缠着你不走,谁也别想让我再离开你。”
听完这话,他原是该高兴的,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心里全是满满的苦涩与惭愧。
“娘子……娘子,你入望仙镇和我成婚怀胎,都是我算计你的我想要你迷恋我,想要你失去理智的和我在一起。”
他抱着来救他的心上人,心里苦得厉害,最终却还是狠下心的进行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