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才一动,小姑娘的眼睛就看了过来。
她警告道:“要时刻记着不可冒险,不可用你的轻功,走路要拄着拐杖慢慢地走。打听事是靠嘴巴,不是靠你的伤腿。”
谢昭凌:“……”
他没忍住笑了笑,没再言语。
说了会正事,小姑娘又泛起困来,迷迷糊糊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少年不自觉温和了眉眼。
他冲她行礼,转身要走,忽然想起陆思蓁离去时说过的话——
“李护卫没事可不会进屋,再同我说说你那位阿凌?”
谢昭凌耳朵一下就热了。
他是她的没错,花了五十两买下的他是事实,但这话听起来叫人误会。
“他可不一样。”
她当时是这般回答的,而后便将好友驱赶走。
他……不一样吗?
和在外头遇到的被霸凌的小童、和她幼时救过的小猫小狗、和乔家下人们口中的那些被她救过的人,都不一样吗?
他哪里特殊?又何以得到与众不同的善待?他一直想不通,她为何会救下他。
他们明明素昧平生。
——“月儿救下你是心善,她慈悲心肠,见不得欺凌弱小。”
那他应当与那些人并无不同才对,可她待他又实实在在地特殊到极致。
这些问题自打乔四公子头次警告时便扎根于心底,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周围的人不断提起,根埋入得愈发深,他也从最开始的漠不关心,到忽视不得。
行至屏风旁,谢昭凌没忍住转头:
“你究竟为何要带我回来?”
【28】
谢昭凌从前问过许多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他的血,为什么要听巫医的话。
为什么非要将他抓回来,别人不行吗?
为什么出身低微的人就要受人欺凌,任打任骂都不能还手。
后来他发现,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没有资格提问。
那之后他便再不问了,他选择摒弃掉所有的思考,随心而为,不去深究其中缘由。
他已经许久没有思考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他没想过自己进了悦泉楼后,那些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恶意,明明只是初见。
也没想过为什么悦泉楼的东家,那个叫郑丰南的男人,他会对自己发出邀请。
更没想过乔姝月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今日这一问出口,他便后悔了。
于是他又一次选择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