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叫他给跑了?!”乡绅气急败坏,给了近侍一个巴掌,怒道,“昨儿才给巫医大人送过信说人找到了,若是没将人带回去,这笔大生意就黄了!”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挖出来!我就不信他能上天!”
瓢泼大雨急急落下,编织成一片雨帘,世间白茫茫一片,运菜的牛车与恶之爪牙们擦肩而过。
嘴里怒骂的人们匆匆奔过,菜筐中的少年矮了矮身,收回了透过竹条缝隙向外看的目光。
他垂眸看向自己那双正剧痛的腿。
从二楼跳下来,大概是断了吧。
牛车摇摇晃晃出了城,少年麻木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
“喂,喂!”魏二慌了神,指使他那两条不听话的双腿朝河边走去,刚要叫他,却发现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于是只能道,“走后门的!你还活着呢吗?”
离得近了,魏二才看到少年睁着眼睛,他舒了口气,面色复杂,“你还怪有胆气的。”
原先瞧不上他,是因为心里觉得不公,他嫉妒他。大家同样都是下等出身,为何待遇天差地别。
方才那事过后,魏二心里那股嫉恨便淡了许多,但依旧有些羡慕。
“这下你要飞黄腾达了,救了咱家姑娘,莫说是几位公子,夫人都得对你另眼相看。”
木兰院里只李成一个护卫,平日里可把他们这帮人嫉妒坏了,月姑娘院里的差事是一等一的好差事,隔三差五便有赏赐不说,还能在夫人面前能留下印象。
同一等的家仆,木兰院的就是比二公子四公子院里的地位要高上一些。
月姑娘温柔可爱,对下人们也和善友好,大家挤破头都想去她身边当差,可惜木兰院已经有好几年不进新人了,尤其是护卫一职,自从月姑娘小时候被几个护卫吓哭以后,夫人再也不提选新护卫的事。
魏二瞥向少年。
只见人喘匀气,便坐了起来。抬手往后捋了一把头发,露出一张好看到锋利的脸来。
魏二酸溜溜地想,这样貌必定不会将姑娘吓哭。
少年将匕首随手戳向地面,撑了一下,站起身来。
魏二视线低垂,瞧见那刀上未擦净的血,不禁打了个哆嗦。这般的好身手、迅速的反应,也是他比不了的。
男人往往就是这样,热衷于暴力,崇拜于绝对的实力。前一刻还被他瞧不起的人,下一刻便对其心服口服。
谢昭凌甩了甩头上的水,一言不发抬步便走。
魏二害怕,自不敢独留,他“哎”了一声,赶忙跟上,走出去几步,鬼使神差回头。
河水中倒映着夕阳,金黄的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盖住了不断漾开的一缕缕鲜红。
他也不必再问明明看着两个人悄悄下了水,为何此刻没露头。
问得太多,会没命赚钱。
“走后——咳,兄台,还不知兄台贵姓?”
魏二见人走路艰难,主动去扶,结果还没碰到,便被人一巴掌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