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谢昭凌正式开始念书的日子。
因夫子规定辰时入学堂,所以天蒙蒙亮时,乔姝月便起了。
不同于往常磨磨蹭蹭,今日她可是精神抖擞,充满期盼。
谢昭凌比她起得还早,在她迷迷糊糊在榻上困得打晃时,就听到玉竹在旁边抱怨,说谢护卫精力充沛,卯时未到就爬起来练剑。
乔姝月打了个激灵,勉强睁开一只眼问:“哪来的剑?”
玉竹道:“自然是找李护卫借的,他又没有。”
乔姝月拢着被子,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
“哦对了姑娘,您说要给咱院里每人做一身新衣当节礼,其他人倒好说,月前才给大家量过身,尺寸都是现成的,衣裳很快便能做好,只唯独谢护卫他……”
他不给碰啊。
乔姝月揉揉眼睛,“他不送衣裳,我有别的安排。”
玉竹心里一阵吃味,撇撇嘴,“哦”了声,暗自腹诽,又是特殊待遇。
不过心里叨叨是一回事,玉竹还是很佩服谢护卫的,保护主子这些日子,他未有一时松懈,好似不知疲倦,恪尽职守,勤恳得让人钦佩,也算对得起主子的厚待。
“姑娘,绸缎铺将账送来了,问咱们什么时候结银子?”
乔姝月沉吟片刻,“明日吧。”
玉竹迟疑,“姑娘你又有钱了?”
“现在还没有。”乔姝月坐在榻沿,由紫棉伺候着穿衣,笑了声,“等我从学堂回来就有了。”
玉竹:?
去学堂不是念书吗?
还会发银子不成?
等主子用过早膳,玉竹去叫人,看到谢昭凌已经在院中恭候多时。
他一如往常,抱着肩膀,背对着房门,如一棵笔直的松柏,静静屹立,坚韧顽强。
听到传唤,少年神色沉静踏入房中,一言不发,背过身去,将人小心翼翼地背了起来。
学堂就设在府中,不必出门。
沿着游廊慢慢走,一路上遇到不少仆从。
“姑娘。”
“月姑娘安。”
早上是最忙碌的时候,在沿途遇到第三波同她问安的婢女时,乔姝月终于受不住。
她红着脸,把脑袋埋到少年的背上。
谢昭凌脚步顿了下,稍回过头,“姑娘?”
“别说话,快走。”
面皮薄,害羞。
谢昭凌“嗯”了声,继续前行。
等拐出游廊,走上乔府东侧的夹道,她才肯把头抬起来。
耳朵热烘烘的,一双杏眸羞得泛起水润的波光。
“许久未曾这般‘招摇过市’,还真不适应。”
谢昭凌微勾了下唇,很快又压下去,“他们还敢笑话主子不成。”
“那说不准,人心难测嘛,他们当着我的面自不敢提,可心里……”
“心里如何?”
乔姝月嘿嘿笑了两声,圈紧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心里都在笑我——多大啦,还要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