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思虑片刻,劝道:“夫人虽允许姑娘捡看着顺眼的奴仆回来,但……”
紫棉是褚氏千挑万选出来的婢女,玉竹虽是乔姝月五岁那年在街上买回来的,但玉竹出身清白,只因家中无力养育才卖掉的,一家本都是良民。
“那少年的身份,终归不妥。”
来路不明不说,还是在悦泉楼……莫说乔父,褚氏那一关都不好过。
刘妈妈垂眸,只见小姑娘正扁着嘴巴,通红的双眼冒着大朵泪花,可怜巴巴地祈求看她。
这一招在木兰院里百试不爽,除了二哥,唯有身边几个最亲近的侍从对她没有底线地纵容。
刘妈妈终究拗不过她,她摸摸小姝月的脑袋,感受到那里不再滚烫,认命地叹了声,“罢了,老奴我亲自陪姑娘出门吧,若夫人追究起来,我替姑娘挡着。”
刘妈妈是褚氏的陪嫁婢女,说话的份量自然不轻。
乔姝月心口一涩,扑进刘妈妈的怀里。
刘妈妈疼爱地拍着姝月的肩膀,“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若我亲眼见着那人,觉得他品性不好,姑娘就算是抱着我的大腿哭,也没用。”
乔姝月重重点头。
前世乔姝月听过一些谢昭凌曾经的遭遇,当时便对他心疼不已,打心里觉得他幼时孤苦无依,任人欺凌。
虽不知他是如何来到西京城,又是如何落在人牙子手里的,但光是那天所见,她便能笃定,自己曾经的猜想没错。
陛下现如今还没有以后的那些能耐,现在就是走到哪都被人欺负的小可怜。她不救他,谁还能救他?
家中无长辈,正是乔姝月的好机会,她心里盘算着,最好今日就能将她的陛下带回来。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眼下救人要紧!
乔姝月裹着厚实的外袍往外走,还没出木兰院,迎面撞上一人。
她低着头走路,对方也走得急切,扎着丸子头的脑袋直挺挺栽进了对方的怀里。
乔姝月皱着鼻子抬起小脸,看清来人眼前一亮,“二哥!”
声音大得,几乎有回声飘荡在院里。
乔良:“……”
乔良见着妹妹熟悉的笑容,看着小姑娘眼里那抹熟悉的狡黠,心里忽得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一定是没睡好,恍恍惚惚,出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一抬眼,又看到了妹妹挖的坑。
【7】
第二次被乔姝月从家中“绑架”,乔良已经心如止水。
他生无可恋地靠着车厢,眼睛一下一下瞄着身侧的女孩。
盛夏时节,她裹得像颗粽子,还是红皮的。
脑袋圆圆,身子也圆圆,不知道踢一脚能滚几圈。乔良鞋尖没忍住在地上搓了搓,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
同车而行的刘妈妈拉开轿窗,往外看了一眼。
开窗的动静将乔良的注意力拉回,他狐疑道:“你们为何非要叫上我?母亲宽宥,没有把昨日的事告诉父亲,再来一回,她对我就不止训斥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