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誉面色冷肃,冲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贵府大夫人正在前厅与我父亲说话,柳公子还是去听听为好。”
柳步亭依旧不答,执拗的目光牢牢钉在谢昭凌身上,他的视线如阴暗角落里的毒蛇,冰冷、滑腻、扭曲得令人作呕。
谢昭凌低垂着头,并未将人放在眼中。
乔誉往旁边挪了挪,将谢昭凌挡住,看向柳步亭的眼神里带着无声的威胁,“请吧,柳公子。”
柳步亭手指点了点乔誉,扭头走了。乔誉将人送出去,走出两步,回头望了谢昭凌一眼,眸光晦暗。
当乔誉看到少年并没有看向姝月,而是悄无声息地往上背了背竹篓,沉默地朝着小厨房而去,乔誉眼中的复杂情绪更甚。
乔誉将柳步亭一路送到前院,守着他看着他,最后目送他同柳大夫人离开乔府后,才回了住处。
回去时院子里人已散了,二哥陪姝月离开,只剩俞升一人,在门口徘徊。
乔誉视线往西耳房方向落,“他人呢?”
说起来他们还不知他叫什么。
俞升观察着乔誉的脸色,见着他皱眉,小心翼翼回道:“交代了他采果子,他把东西放到厨房人就回房了。”
乔誉嗯了声,他回想起对方刚刚挡在姝月面前那副护佑的模样,积攒的郁气与不满到底散了些。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护主。
他抬步往前走,俞升察言观色,适时道:“月姑娘半夜送来的东西那小子一个没碰,现在被咱们搬出来了,要如何处置?是送回姑娘那边,还是……”
乔誉走到门口,便见到自己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那些东西。
被褥、新衣、茶具……
他一眼便看到当中那个刻有兔子图案的汤婆子,若没记错,这是当年父亲从越州外派回来送给姝月的。
姝月很喜欢,一次都没舍得用,平日就摆在柜子上当个精致摆件。那个在博古架最显眼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东西,如今却在这里。
乔誉暗自咬牙,没想到小妹对那臭小子如此上心,自己千般喜爱万般珍惜的宝物竟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了。
那罪奴除了一张脸,究竟还有什么好的?
乔誉阴沉的脸,冷笑:“留着,都放去书房。”
不能送回去,更不能便宜了别人。
亲眼见证小妹的偏爱,乔誉心里说不出的烦闷,连带着对谢昭凌刚刚生出的一分好感再度烟消云散。
忠心护主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乔誉冷着脸,一脚踏进房间,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乔誉蓦地回头,只见一婢女惊慌失措地从小厨房里跑出来,太过害怕,人被裙摆绊倒,摔在院子里。
俞升连忙过去扶,安抚:“发生何事?”
婢女脸色苍白,哽咽着叩首,“公子恕罪!竹筐,筐,里面有好多虫子……”
话音落,还有一条小青蛇从厨房中爬了出来。
俞升噤声,迟疑着回头,果不其然见到乔誉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这竹筐只交到谢昭凌手上过,他方才离开后,再无人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