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像骂人呢?”陆向北大笑。
闫宝书咯咯直笑,“这可不是骂人,是打心眼里的感激。至于那本子上接下来的故事吗,写恐怕是不行了,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做的了保密工作,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也能保密,为了以防万一,要不就……给你口述咋样?”
“你就这么不相信组织啊?”陆向北假模假洋地叹了口气,“行吧,看在你实话实说的份儿上,那我就批准你口述,现在就来一段?”
闫宝书大为吃惊,“陆向北,咱两这是在大马路上,这么多人你让我给你讲那种故事?没疯吧你。”
“怕啥的,小点声呗。”
闫宝书忍不住笑了,“不行不行,我是坚决不能这个时候讲的,万一你听了故事之后原地扎营,那我不得被穿个透心凉!”
“我操。”陆向北惊讶的直咧嘴,“没看出来啊闫宝书,你小子还是个中高手啊。”
闫宝书目视前方,乐津津的说:“咋说话呢,不是高手能写出那么精彩绝伦的故事吗。”
陆向北一愣,“闫宝书,那故事该不会是你自己个儿编的吧?”
闫宝书一时心直口快,差点就把实话说出去了,“不是不是,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最多就是记忆力好,过目不忘。”说完,闫宝书已经看见了学校大门,他不停地拍着车把子说:“到了到了,别再往前了,就跟这儿放我下来吧。”
陆向北在闫宝书强烈的挣扎停了车,闫宝书从前杠上蹦了下来,整理了仪表后说道:“谢谢你送我的挎包,也谢谢你不辞辛苦的送我来上学,那我就……先进去了。”
“整事儿是吧。”陆向北手握车把跨坐在车上,“行了,赶紧进去吧。”
闫宝书在陆向北的注视中进了学校,他到了班里才刚刚坐下,便看见巩小海端着一盆煤面从门口颠了进来,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巩小海立刻化身为飞毛腿,冲到闫宝书面前说道:“你还知道来啊,今天啥日子你知道不?”
闫宝书愣了一愣,“这还真不知道。”
巩小海翻了下眼皮,“今天咱两负责生火,好吗,活全让我一个人干了。”
“妈呀,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呢。”闫宝书摘了手套,正准备起身帮巩小海干活的时候,巩小海突然咋呼了起来,“宝书,你这是打哪弄来的挎包啊?”巩小海弯腰把装着煤面的铁盆放在地上,起身时还不忘擦了把手,“新的啊?真好看。”
闫宝书当着众人的面没办法解释,只好拽着巩小海去后面的炉子前生火。闫宝书还真是个点炉子的小能手,四块柈子做成支架,中间放好桦树皮,待桦树皮点燃后再用剩余的柈子覆盖在上面,之后就是填煤。
炉盖子盖上,闫宝书正好可以把挎包的来历和巩小海做一下简单的说明。两个人挤在炉子前窃窃私语,待巩小海听了挎包的来历后,他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我的妈呀,你没编瞎话骗我吧?”
闫宝书直咧嘴,急忙拉着人蹲下,“你咋呼啥啊,怕别人不知道是咋地。”
巩小海笑道:“我这不是惊讶吗,陆向北给你送了个崭新的挎包,这可真是……”巩小海词穷,脑袋瓜子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陆向北这一举动。
“可真是啥啊?”闫宝书笑问道。
巩小海长吁短叹的直摇头,“这事儿不对,不对啊。”
“咋不对了?”闫宝书好奇地看着他。
巩小海啧了一声,歪着脑袋说:“你说陆向北会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啊?”
“嘁。”闫宝书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说:“我要啥没啥,值得他这么做吗。”
巩小海嬉皮笑脸道:“好像也对。”
闫宝书笑了笑,“赶紧洗手,要上课了。”
闫宝书和巩小海打了盆水洗了手,之后就回到座位上等待老师的来临。新的一天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不带一丝波澜的,然而闫宝书对于学校生活的新鲜感也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天,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学校任务不够繁重,在晚间最后一节课结束时他竟没有一丝的疲倦感。
校园里的大喇叭响着,班里众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离开,巩小海在绕过了几个人后到了闫宝书身旁,“收拾完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闫宝书背着陆向北送给他的新挎包,笑呵呵地说:“你中午回家没吃饱饭啊?”
“兄弟脚程略慢,回到家的时候就剩一个窝窝头了,哪里够我吃的。”巩小海一脸郁闷,推搡着闫宝书出了门。
校园里到处可见红卫兵,他们似乎镇守着每一个角落,时时刻刻提高着警惕想要发现任何一个想要钻空子的人。闫宝书和巩小海挤在人群当中,尽可能绕过他们,出了学校大门,巩小海眼神利索的在人群中搜索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哎哎哎,你看那是不是春凤啊。”
闫宝书顺着巩小海暗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还真是春凤,而站在他身旁的竟然是陈宏兵。
“春凤咋和陈宏兵搅合到一起去了?难道她和你一样,打入敌人内部去了?”
闫宝书一本正经道:“瞎说啥呢,春凤想咋地跟咱没关系,别那么欠蹬。”
巩小海撅了撅嘴,正要说话时突然一个黑影朝他和闫宝书窜了过来。巩小海吓了一跳,待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立刻就闭了嘴,想要骂娘的冲动瞬间得到了遏制。
闫宝书看着眼前的人笑容大开,“你咋来了?”
陆向北一手拎着一双冰刀:“我咋就不能来了。”陆向北笑着瞥了眼一旁的巩小海,收回目光后继续说:“走,我带你溜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