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劝解许嘉清:“到底是我被坑了还是你被坑了,你还挺难受,少喝点吧,晚上没人照顾你。”
三言两语间,许嘉清手上的一瓶酒已经空了。
他也不强行劝酒,吃了几口菜,打算拿起傅涔手边打开的那瓶酒继续喝,结果周星言先他一步把酒拿到自己面前,倒了一杯。
周星言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反正就挺想喝酒的。
“许律,我陪你喝。”
话音一落,她就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下,动作快的桌上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你慢点。”傅涔率先意识过来,抽出一张纸巾塞到周星言手里。
周星言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摇头:“没事儿。”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但酒却喝的不少。
工作以后,周星言的酒量也增加了不少,但毕竟喝太多的酒也不太好,两瓶啤酒喝完,傅涔死活不让她在喝了。
剩下的酒许嘉清也喝不完,结账的时候傅涔全部给退了。
他没喝酒,回去的时候充当了司机的角色,许嘉清不知是喝了五瓶还是六瓶,好在他酒品不错,上车后就呼呼大睡过去。
也好在今天吃饭,他们只开了一辆车来。
周星言坐在副驾驶,除了头有点晕其他都还好,傅涔系上安全带,在导航里输入一个地址,周星言眼尖的发现正是她所住的小区。
傅涔解释:“太晚了,先送你回去。”
快要到的时候,落过一家便利店,傅涔把车靠边停下来:“等我一下。”
他推门下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
傅涔从袋子拿出一盒酸奶:“喝了酒有些不舒服,喝点酸奶缓缓。”
他拿出一杯红枣味道的酸奶递给周星言,周星言接过,插上吸管小口小口喝着。
还没喝到一半,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她家楼下。
周星言解开安全带,但迟迟没有打开车门,半晌后,她轻声问问道:“方便聊聊吗?”
“嗯。”
傅涔点头,看了一眼后座还睡着的许嘉清,也解开安全带:“下车聊吧。”
为了方便居民晚上运动时休息,小区里的道路两边安放了不少休闲椅,两人来到一处空闲的椅子上坐下,刚一落座,傅涔就开口问:“想聊什么?”
周星言双手放在膝盖上,手上还拿着没喝完的酸奶,她手指慢慢摩挲着奶盒的杯身,犹豫着开口:“刚刚在饭桌上,许嘉清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停止执业?”
她顿了顿,试探道:“这和你转非诉律师有关吗?”
傅涔没有说话,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周星言垂头看招行地面:“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好奇。”
“没什么不想说的。”傅涔轻笑一声:“事情都过去很久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这事儿主要还是从我上半年接触的那场官司说起。”
夜色寂静,在傅涔轻描淡写的描述中,周星言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四月份,在海市红圈所工作中傅涔代理了一件商事诉讼,对方当事人的代理律师是海市律圈数一数二的缺德律师,胜率虽高,但惯用下三滥的伎俩。
傅涔明明已经很防备他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开庭那天,一开始都进行的很顺利,眼看这场官司就要赢了,结果傅涔的当事人被查出证据作假,并且他还声称是傅涔让他这样做的。
对于一个律师而言,做伪证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这场官司意料之中的输了,傅涔也得到了律协和司法局的调查。
由于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傅涔怂恿他的当事人做伪证,所以他的执照没有被吊销,但还是受到了相应的处罚,停止执业三个月,罚款一万。
这事儿发生在律师身上,说到底也是一个污点,事情没多久,傅涔就被律所劝退了,按照签订的劳动合同,他不仅没有律所的赔偿,还要承担律所因为他而名誉受损的费用。
傅涔描述的平淡,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但周星言明白,对于一个从小就骄傲的他,被冤枉,被劝退,是多么备受打击的事。
她紧紧捏着手上的酸奶,强压下心里的难受,轻声问道:“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想当诉讼律师?”
“嗯。”傅涔点点头:“主要还是受了点打击有些退缩,但好在现在走出来了。”
的确是走出来,不然他也不会在最后答应完全做罗鹏的代理律师。
可只要一想到罗鹏的所作所为,周星言忍不住担心:“那今天的事儿对你有影响吗?”
“被当事人欺骗这种事情很常见,影响不大,不过毕竟是我重新执业的第一个案子,估计会被抓住不放。”傅涔坦然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去解释一下就行了。”
说的轻松,但周星言知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她愧疚道:“对不起。”
傅涔不解:“为什么要道歉?”
周星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一推:“我把你的名片给罗鹏,只是为了想帮你介绍个客户,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傅涔微微一笑:“星言,你帮我找客户,我很感激。”
周星言又问:“那你怪罗鹏吗?”
傅涔想了想:“说实话,在庭上时,知道他有事瞒着我的时候,我心里是怪他的,只是结束后,他找到我,向我道歉,我突然一下子就释怀了。”
他淡淡道:“跟了这个案子这么久,我也挺了解他家的情况。他父亲走的早,母亲几年前又确诊了癌症,为了看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就差卖房子了,幸好罗鹏的老婆用离婚作威胁才保住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