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就这么大,压根没什么秘密,张阿姨很快将中午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前几天绣芬知道老爷子过寿的事情后,私底下找我问了具体时间,我就塞给她两百块钱鼓励她给老爷子准备礼物,不过她没要,只拜托我弄一点针线布匹给她。这事我还和您说了,您让我买了一大堆东西给她送去,记得不?”
“记得,当然记得了。几百块钱就想给老爷子准备寿礼,还自己做衣服……老爷子别说收下了,估计看一眼都嫌晦气,扔垃圾桶就嫌脏。”白琴嗤笑道,“怎么,这事情沈惠惠不知道,绣芬竟然是瞒着沈惠惠做的?!”
“可不是。”张阿姨道,“这一转眼过去了好几天,衣服估计已经做完了,然后被沈惠惠发现了,据说中午的时候,母女两大吵了一架呢!”
白琴听完,简直要拍手称快了:“吵得好,吵得妙!没想到啊,还以为这对母女关系不错呢,绣芬这种事都瞒着女二,何必呢……”
“那沈惠惠是谁啊,整个别墅的人都听她的,绣芬软弱无能,靠着女儿才有今天的好日子。但她毕竟是长辈,哪想被女儿管一辈子,这不就……”
白琴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略微淡了些。
不过一想到绣芬和沈惠惠竟然因为这个事情吵起来,不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吩咐下去,让大家这几天都老实安静点,谁也别触沈惠惠的霉头,让她专心和绣芬吵架,吵得越凶越好,最好让绣芬把沈惠惠赶出去,只要沈惠惠一走,这个家就彻底清净了!”
张阿姨闻言,忍不住心想,这哪需要白琴吩咐啊。
佣人除了干活利索之外,最需要掌握的技能,就是看主家脸色。
沈惠惠今天没有斥责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失态,她只是微微沉着脸,少了点儿笑容,几乎全别墅的人都感受到了。
就她在别墅这威望,除非沈惠惠自愿走,否则就算是绣芬,怕是也没法赶她走了。
不过看着白琴兴奋的脸,张阿姨最终没敢出声打扰她的兴致。
与此同时,别墅另一边。
吃完晚饭后,绣芬没再急着往回走,而是跟在沈惠惠身边,两人一起散步消食。
回去后,沈惠惠一进屋,绣芬就主动替她关门。
沈惠惠洗澡,绣芬就帮她递毛巾递睡衣。
沈惠惠擦脸的时候,绣芬就站旁边,手紧紧攥着衣角,眼巴巴地看着她。
以前沈惠惠都是这样跟绣芬卖惨的,没想到一转眼,两人的身份不知不觉竟然调换过来,今天变成了绣芬对着沈惠惠卖惨了。
中午的时候,沈惠惠确实很生气。
但过去了这么久,到这会儿也平复得差不多了。
毕竟为人子女,总不好让绣芬一直站在旁边,沈惠惠忍不住主动开口道:“除了白天晚上背着我偷偷绣贺寿图之外,妈妈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绣芬尴尬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磨磨蹭蹭地把旁边一个破旧的背包拿了出来。
这个背包是当初离开福水村的时候,绣芬背在身上的,里头装的都是证件资料等东西。
住进主楼后,背包里的东西全都被拿出来放进抽屉收好了。
如今不知不觉间,背包又被塞满,不过这回里头放的不再是证件资料,而是收集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丽莎每天出门采购食物,除了必备的米面肉蔬菜之外,偶尔还会买一些小零食小玩具回来。
沈惠惠一把年纪了,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平时不吃也不玩。
此时她定睛一看,这些小零食小玩具,不知什么时候被绣芬悄悄收到了背包里。
除了吃的玩的之外,还有几件崭新的衣服,料子和白天看到的绸布差不多,应该是绣芬这几天新做的衣服。
见沈惠惠疑惑地看着自己,绣芬小声道:“我们每天吃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惠惠性格沉稳,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是村子里的孩子,都没见过这些新奇的东西……”
沈惠惠一听,哪还不明白。
这衣服一看就是女孩的衣服,尺寸比她穿的衣服要略微大一码,最适合穿这衣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还留在福水村的沈千恩。
绣芬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惠惠的表情,见沈惠惠转过头,她还以为沈惠惠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拿很多,只是我看零食和玩具放在茶几上吃不完用不完,就偶尔收起来一些,几天才收集一点,而且我和白琴打过招呼了,不算偷……”
沈惠惠道:“贺寿图的布料和针线,都是白琴给您买的?”
“不是,是张阿姨买的。”绣芬道。
“那和白琴买的有什么区别。”沈惠惠道,“您准备这些东西的事,张阿姨知道,白琴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只有我不知道,是吗?”
“对不起惠惠,妈妈错了,不该瞒着你。这些天我也一直很犹豫,该怎么告诉你……但我左思右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绣芬低声道。
沈惠惠看着那破旧的背包,再看一旁尚未完成的贺寿图,想到今天下午被她发现后,绣芬直接就打开门,一脸认命的模样,沈惠惠心里最后那点儿气,也逐渐转为了无奈。
其实中午刚发现这事的时候,她非常生气。
但经过一下午的消化,她也慢慢想通了。
说到底,她和绣芬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
而一个人的性格形成,除了先天之外,后天也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
沈惠惠的母亲虽然早逝,但在离开之前,非常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