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人即将穿过林荫路,主楼客厅近在眼前。
此时,里面早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们了。
然而绣芬和沈惠惠还没进去呢,就要打道回府了,那怎么能行?!
张阿姨打心眼里看不上绣芬和沈惠惠,并不希望这两个乡巴佬住进来。
保姆的日常工作是负责打理整个家,一想到以后要伺候这两个乡巴佬,她就恶心得不行。
但想把人赶走是一回事,在谁手里被赶走,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毕竟只是个保姆,是负责开门把人领进去的。
绣芬的身份已经过了明路,张阿姨可以在没有旁人的时候,高高在上地嘲讽绣芬和沈惠惠,让绣芬丢尽脸面,但怎么着也不能让人从她手里离开啊。
见沈惠惠还拉着绣芬的手,不断催她离开,张阿姨顿时就有些急了。
连续几次被沈惠惠气得不行,张阿姨早就看沈惠惠不顺眼了,见沈惠惠似乎是个胆小的,张阿姨这回直接对准沈惠惠喝道:“你这小姑娘,瞎说什么胡话呢,大人说话小孩别乱插嘴。”
说着,她又绣芬道,“别听小孩乱说,客厅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里头有沙发,有红茶,赶紧进去坐吧。”
沈惠惠要真是个胆小的小姑娘,被张阿姨这么一喝,肯定吓得立刻闭嘴了。
然而她偏偏是个白切黑的绿茶。
张阿姨对她呵斥完,沈惠惠不仅没停下,拉着绣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可怜了:“妈妈,我不敢走路了。”
她说着,指了指前方道:“你看,前面都是浮雕,万一不小心被我踩坏了怎么办。”
绣芬沿着沈惠惠所指的方向望去。
她们已经走过了大半林荫道,即将来到尽头,进入别墅的下一个区域。
正是因为如此,越往后,浮雕越密集,到了主楼客厅门前,更是大面积铺开,展现奢华。
张阿姨是故意在绣芬和沈惠惠面前炫富,给她们个下马威,胡诌什么几百三千的,实际上这浮雕铺在地面,就是专门给人踩的。
然而刚刚说出口的话,总不能立刻收回,张阿姨只好道:“你别踩中间,走两边不就行了。”
“可是两边有花,好几百块钱的花,万一被我碰坏了怎么办,我们没有钱,赔不起。”沈惠惠说着,再次对绣芬道,“妈妈,我们还是别过去了。”
张阿姨连续被沈惠惠堵了几回,甚至还被她拿自己刚才编的谎言来堵自己。
她不能承认自己故意撒谎为难沈惠惠和绣芬,又想不出说辞来反驳沈惠惠,连叫沈惠惠闭嘴也没用,反而越说越多,越来越气。
此时见沈惠惠小嘴叭叭叭的,句句都在都在和自己唱反调,张阿姨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道:“哎呦,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没福气讨人嫌呢!这么漂亮的房子,别的小姑娘都拉着妈妈进去享福的,你倒好,这也拦那也拦的,跟个扫把星似的,深怕妈妈过上好日子呢。”
原本还在迟疑的绣芬一听张阿姨的话,猛地抬起头盯着她道:“你说什么?!”
:硬气起来
她们此时距离主楼客厅很近,明明再走几分钟就进去了,张阿姨也算完成了任务,然而偏偏却停了下来,怎么叫都不肯走,怕是早就引起那边人的注意。
张阿姨眼尾扫了一眼主楼客厅的方向,隐约看到有个人朝这边走来,心里急得不行。
她压根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对,敷衍地对绣芬道:“我说,我们别在这儿站着了,万一吵到人多不好,还是赶紧进去吧。”
一边说着,张阿姨一边伸出手,想拉着人往里头走。
然而绣芬却揽着沈惠惠,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避开了张阿姨的手。
张阿姨伸手抓了个空,连绣芬的衣角都没碰到,她一愣,这才转头正眼看绣芬,便见她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绣芬一字一句地道:“张阿姨,惠惠是我的女儿,你对她有什么不满,尽管和我说,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也可以直接提出来,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地骂一个小孩子。”
张阿姨没想到,只是几句话之间,刚刚还唯唯诺诺一脸怯懦窘迫的女人,此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躲开了她的手,竟然还质问她。
她还没嫌弃这两个乡巴佬脏呢!
穿着早就过时十几年的破衣服,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补丁……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从哪个山沟沟泥土坑里出来的,身上不知携带了多少病菌。
她好心好意要把人拉进去,结果绣芬倒好,给脸不要脸。
刚才连续被沈惠惠堵了好几句,张阿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见绣芬也这么不识好歹,张阿姨当即气笑道:“绣芬,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的吗?你女儿不懂事,拦着不让你进去,你不骂她,我就帮你说两句,这可都是为你好啊。”
原以为绣芬听完她的话,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而张阿姨没想到,绣芬揽着女儿,却半点都不退让。
“所以,惠惠的那些话没有说错,她更没有做错什么,对吗。”绣芬道。
张阿姨无语道:“重点在于这里吗?你们这群乡下来的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现在站在这儿不肯走,怎么,放着漂亮的大房子不住,你不会真想回村子里吧?”
绣芬原本还是在犹豫的。
然而张阿姨的态度,彻底让绣芬寒了心。
自从进门后,她们碰到花,张阿姨说花是国外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