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卫云颍的奶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从一个奶娃娃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后嫁人成为温婉的当家主母,再后来成了这副模样。
“夫人,夫人。”崔嬷嬷轻声唤着她。
卫云颍不看她,只是愣愣的流泪。
屋外有轻盈的脚步声,丫鬟轻声道:“崔嬷嬷,柳医女到了。”
“快带进来。”崔嬷嬷起身。
扇门被打开,嘎吱声响起,一女子戴着幂篱,肩上背着药箱,被丫鬟带进来。那女子身上被雨水洇湿了裙摆,发丝间还有水雾,脚下也踩出着水印。
丫鬟将人带进后便阖上门退了出去。
崔嬷嬷凑近她:“柳医女,您可来了,快来看看我家夫人,今日才醒便犯病了。”
柳医女放下药箱,取下幂篱,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此人正是那日状告公堂的女娘——柳薇。
柳薇坐在床榻旁摆放好的小杌上,从软被里拿出卫云颍的手,拨开柔软顺滑的衣袖,将手搭在皓白的腕间。
崔嬷嬷站在她跟前,静静的等候着柳薇号脉。
柳薇收回手,又在睁着眼的卫云颍的上方摆手:“喂了几碗药?”
“两碗,第一碗才喝了两口便全吐了,后来又喂了一碗。”崔嬷嬷惴惴不安,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忧心:“是喝错药了吗?”
“没事,那药本就是安神的,开的温和,两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柳薇摇头。
柳薇走至桌案旁,执笔写下两张药方递给崔嬷嬷:“崔嬷嬷,上面这张水煎内服,下面那张是药浴,还跟以前一样的用法。”
“崔嬷嬷催着快些备好,一会儿我给夫人针灸,针灸结束后便要用。”
“好。”崔嬷嬷接过迅速浏览一遍,便拿着药方出去了。
柳薇看向床榻上的美妇人,转身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截熏香,用燃着的蜡烛引燃,袅袅白烟蜿蜒向上飘去。
她走近,将熏香凑近卫云颍鼻尖,并用另一只手轻轻扇动,确保那白烟被卫云颍吸去。
卫云颍在熏香的作用下渐渐闭上眼,呼吸平稳的睡过去。她又从药箱中找出包着银针的布袋,一针一针刺进穴位,针尾快速的小幅度震颤着。
与此同时,府门口,红鬃烈马疾步驰来,街上的百姓向两旁躲闪着,目光追随着马背上的人。
府门口的小厮一见那道身影,立刻迎上去:“主君,您可回来了。”
沈巍翻身下马便往府里走去,小厮赶紧接过缰绳照料着他的爱马。
穿过曲折的长廊,终于到了主院,才进门,乌泱泱的丫鬟小厮跪了一地,低着头,沈巍抬手让他们起身便没在管往里面走去。
正好撞上端着药的崔嬷嬷,他手疾眼快的接过洒了几滴的汤药,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柳医女在里面呢,应当是没什么大碍。”
沈巍端着药推开门,往里走了两步便见床榻上的女人脑袋上扎满了银针,许是治疗结束,柳薇正往下取银针。
很快,一脑袋的银针皆被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