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瞿白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哄道:“安安现在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很正常,不过他这件事确实做错了,等他醒过来我训他,让他给你赔罪。”
梁温小声辩驳了句:“安安还是很听话的。”
苏瞿白无奈笑了下:“是,咱们两个的孩子肯定听话。”
正值深秋,苏祈安因吃醉酒而身体发热,总是会把被子踹掉,梁温和苏瞿白这夜一直守在他身边,将他踹掉的被子再次给他盖好。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就这样守了一夜,天边有一丝光亮时,苏瞿白将沉沉睡去的梁温抱上榻,看着一大一小躺在一处。
才坐下就看见苏祈安的眼睛缓缓睁开,迷茫散去,苏祈安便坐起身来,刚想开口,就看见苏瞿白让他噤声。
苏祈安看了眼梁温,愧疚地低下头:“爹爹,我错了。”
苏瞿白没怪罪他,只说:“你娘亲守了你一夜。”
“对不起。”苏祈安头更低了,坐在那里很是萎靡。
苏瞿白单手将他抱起来,又给梁温掖了掖被角,随后走到外间,将苏祈安放在软榻上:“徐宁说你被欺负了。”
苏祈安低着头不说话,苏瞿白蹲下身,与他平视:“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见苏祈安憋着嘴还是什么都不说,苏瞿白摸了摸他的头:“安安,我是你爹爹,她是你娘亲,我们是最亲近的人,是你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我们很爱你,所以不要怕,和爹爹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祈安看了眼里屋,隔着屏风,看不清什么:“学堂上有两个人总是和我说你们不爱我,你们也不爱彼此,你们凑在一起只是为了应付了事。我是个小霸王,作天作地不是因为有人惯着我,是因为你们不想管我。”
“我知道不是,所以我很生气,然后我就和他们吵,但是没吵过,想动手但他们两个又会到处跑,我很气,也很委屈。”
“但是我怕给你们添麻烦,你们很忙,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姨婆看出来了,我没和她说说全,然后我问她怎么样才能消解愁闷,她说酒水可以让人忘掉一切,然后我们就去酒楼了。”
“姨婆说的不对,酒水很苦,也不能让人消解愁闷,这是骗人的。”
苏瞿白若有所思:“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会给我们添麻烦?”
苏祈安又不说话了,两只小手揪在一处。
“是因为你也觉得我和你娘亲没有那么爱你对不对?”
苏祈安一听,刷地摇头,声音弱弱的:“我没这样想。”
苏瞿白没去管他到底有没有这样想,但是他得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没人爱的小孩,相反他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安安,你是早产儿,我和你说过的。当年你母亲怀你的时候身子不好,注定了孕育你是个很艰辛的事。你母亲遭遇了许多苦楚将你生下来怎么可能不爱你,相反她很爱你。她说你是早产儿,身子虚弱,日后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顺遂,故起名叫祈安,盼望你一生平安。”
“她只是内敛而已,不善于将爱说出口,到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就连爹爹到现在都没听到你娘亲亲口说过爱我,但这并不代表你娘亲真的不爱我。”
“她对我说的最亲昵的一句话便是大婚时,她说很喜欢,很喜欢我。”
“不是的,娘亲说过。”苏祈安听到这抬头,认真道。
苏瞿白一愣:“什么时候?”
“一年前你上战场,音讯全无,娘亲都哭了,她抱着我哭。”
“我问过她是不是很爱爹爹,娘亲亲口说的,她说这世上最爱爹爹。”
“我当时很吃味儿,就问我和爹爹她最爱谁,娘亲说不一样,我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娘亲没说。”
苏瞿白敛声,一年前边关敌军来势汹汹,他和常瞑河私下制订了很凶险的计划,除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知道。他深入敌军腹地埋伏前行,三个月音讯全无,所有人都认为他折在敌手,但没过几天,他便与常瞑河如密谋的那般里应外合,杀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一月后大获全胜。
他回到家时,梁温带着府上众人迎他,笑得很好看,他知道她担心,却没想到还有这件事。
你看,他就说梁温只是习惯将情绪都埋进心里,她虽然外边冷淡,但是那颗心是柔软的,温热的,叫人忍不住沉溺的。
苏瞿白没忍住,将苏祈安抱入怀中:“嗯,我知道。”
“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们两个,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安安,你是在爱里生出的,也会在爱里长大,不要怕,大胆一点。”
“我们比你想象中更爱你,更期待你。”
苏祈安紧紧也抱住他,他哭了,但哭的很小声:“我知道了,我也爱你们。”
“很爱很爱。”
他们两个很少有这种温情的时候,都是男子,怕情感流露多了会被说成矫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不能没有这种温情的时候。
苏祈安许是酒劲还没过,困倦地张哈。
“你娘亲昨夜守了你一夜,很累,咱们陪她睡一会儿。”
“好。”苏祈安乖乖的应声。
苏瞿白抱着他,脚步很轻地进了内室,将他放在床榻上,随后脱了鞋,也上了床。
长臂一伸,便将他们二人都抱进怀中。
苏祈安夹在中间一点都不觉得紧,反而觉得很是安心,困倦袭来,眼皮重重阖上。
梁温是最晚醒来的,她睡前心中总是发紧,消耗了太多心神,这一觉便睡的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