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瞿白将她抱起,放在地面上。
懂医的人立刻上前摸脉,从怀里掏出止血的药来,撕开梁老夫人腹部的衣料,将箭拔出。
待他处理好,转头对着苏瞿白道:“伤的太重了,若是日夜兼顾往回赶,说不定梁县令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苏瞿白攥起他的衣领,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再想想法子,她不能死。”
那人不语,苏瞿白思绪回笼,撒开了他。
他站起身,落在他身上的雪掉落:“你备上几辆马车,带着他们回去。”
说完,转身就要走,被常瞑河一把拽住手:“你呢?你要干嘛去?”
苏瞿白异常冷静,他黑沉的眸子掩盖了愤恨:“我去给梁温要个交代。”
常瞑河自知劝不住他,只能让人跟着他一块,对着他挺拔的背影道:“别冲动,梁温还等着呢。”
苏瞿白没回话,就这样踩着混着血迹的积雪走出。
惶惶惊夜,注定有人难眠。
这雪下的可真不是时候,将所有痕迹都遮掩了去,苏瞿白带着人一路向北疾行。
不久,县衙门口也多了数十辆北上的马车。
骑得那样快,雪地上留下辙痕,又被风雪覆盖。
远在河东的梁温猛地惊醒,她又梦到那个稚童了,不过,这次她看不清稚童的脸了。
闭着眼睛回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好像记忆都趁此模糊了一般。
屋内的烛火都熄了,梁温坐起身来,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夜。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慌慌的,将那颗佛珠拿出来攥在手里。
咔嚓一声,掌心的佛珠出现裂纹,横跨那个小小的温字,碎成了好几瓣。
梁温愣愣的摊开手掌,看了许久才动手想要将它拼起来。
一次又一次拼起,一次又一次碎裂,好像怎么都回不到那个完整的珠串了。
她不动了,就那样摊开手,看着那个成色极好却碎成几瓣的佛珠。
冬日的夜再长也会过去,浓重的墨色过了一遍又一遍清水后重回纯白。
门窗上透过光,明晃晃落在她身上。
她浑身僵坐的有些麻痹,收紧手指,却不敢握的太紧。
她想,一定是握的太紧才会碎的。
碎碎平安。
岁岁平安。
这是好兆头。
对,碎了就保平安了。
等祖母回来再朝她讨要一个就是了,祖母垂爱她,定是舍得给的。
但是为什么心里会空落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