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晚,雨后的夜幕格外出彩,星星点点缀在上面,近圆的月发着淡淡的光辉。
几百人朝着山下走去,汇集在一起的火把成了蜿蜒曲折的河,烈焰铸就的河,异常亮眼。
直到关山北再也见不到一点火光,静谧无声时,密林里走出一个人来。
一身劲服,头上戴着斗笠,腰间别的长刀,身姿挺拔的向外走着。
他直直的走向崖边,然后顿住脚步,向下望。
黑。
无边无际的黑。
下面隐约可见浓浓的雾气,偶尔还会有寒鸦的鸣响,格外凄清,萧索。
他握在刀柄上的手越发用力,随后沿着山崖边俯身探查。
直到走到边缘,他蹲下来,湿漉漉的泥土上残存着半截脚印。
很不清晰。
脚印的边上还有几根藤蔓,一路蜿蜒而下,隐在那浓雾中。
除此外,他还捡到一瓶药,上面封着口,字迹被雨水冲刷,模糊成一团,看不清楚。
他没再管别的,握住藤蔓,踩在崖边,一点点往下爬。
整个人倾斜着,头上的斗笠晃晃悠悠,最终掉落,露出一张脸来。
狭长的眸,殷红的唇,透着凌厉的眉峰。
是苏瞿白。
冷白的手紧紧握住粗壮的藤蔓,渐渐的,整个身影越发渺小,最终被黑暗吞噬,不见人影。
崖边的脚印被他用手抹掉,整个关山北再次陷入沉寂中。
而此时,崖壁上某块凸起的平地上,瘦弱的身影蜷缩成一团。
胸腔有微弱的起伏,她的身边停留着几只寒鸦,时不时转动脑袋,漆黑的眼睛却一直停在她身上。
就等着她死去,好将她吞食。
心甘情愿
崖壁上有棵树干不算粗壮的小树,斜着生长,而那树干上滞留了一双沾了血迹的手。
叶子上的水滴摇摇欲坠,最后滴落在梁温的眼皮上。
她昏厥过去了,但是双手还紧紧攥着树的树干不肯撒手,背后的衣袍被划破一道口子,嫩白的肌肤上浮现一道红肿的血痕,泥土混着血将伤口旁的衣料浸的肮脏。
山涧的寒气越来越重,雾气浓厚的三丈远都看不清东西。
立在断枝上的寒鸦偶尔发出凄清怵人的叫声,梁温嘴里发出闷哼声,薄薄的眼皮缓缓睁开,露出一双茫然的眸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