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漱玉肩背宽阔,梁温伏在上头时听他低声开口:“温儿,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后有我们,若是不开心、闹矛盾了,舅舅随时欢迎你回家。”
水雾将眼睛蒙上,梁温收紧手,抱得更紧了,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徐漱玉听清没有。
吹拉弹唱,锣鼓喧天,苏瞿白红色婚服高坐骏马之上,摇曳如长龙般的接亲队伍一路驶过街巷,来到苏府门前。
喜轿被放下,一双手探进来,梁温将手覆上,两人牵着系了同心结的红绸走至堂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苏瞿白进来后拿起秤杆掀开梁温盖头后,伺候着的人便被他挥退了,倒出合卺酒,递了一半瓢给她,同饮一卺。
梁温拿起备好的金剪,各剪下两人一缕头发,用红绳绑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苏瞿白站在梁温身后,看着她将两缕发珍视地放在一处:“梁温,生辰快乐。”
梁温握住他的手:“苏瞿白,新婚快乐。”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
苏瞿白将她抱入怀中:“嗯,我知道。”
红烛燃了好久,夜也很长,这无边春色荡漾,徒生诸多暧暧。
婚后日常
梁温是内敛的,这是苏瞿白深知并觉柔软的事。
当年梁温与苏瞿白的婚事还被许多人评头论足过,不过多是不看好,两个冷淡的人凑在一起,看不出一点爱意。
梁温与苏瞿白还亲自撞破过,看着尴尬地落荒而逃的人,苏瞿白握上她的手:“他们都不了解你。”
梁温握回去,她很喜欢和苏瞿白十指相扣的感觉:“你了解就好。”
苏瞿白确实没亲口听梁温说过爱这个字眼,且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见,但是事情没有绝对,他定论下早了。
当然,第一次听见这个字时,并非从梁温口中得知,而是苏祈安口中听到的。
苏祈安是梁温和他的孩子,现已六岁,是个让人头疼且无法无天的皮猴子。
在苏瞿白看来,他那点性子都是被惯出来的。
被谁惯出来的呢?那可就太多了,今天王主薄登门给他买糖画,明天元岐带着他爬树掏鸟窝,秋霜看见不仅不拦着还加油助威,受伤了柳薇会心疼的将他抱进怀里上药。
赶上逢年过节徐家人一来他就越发不知收敛,坐在徐漱玉肩头笑得可欢,徐景和徐暇更是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去。
徐宁总是带着他偷溜出府去,有一次他们溜出去后好久都没回来,一群人大街小巷地找,梁温急得眼眶都红了,苏瞿白第一次那样生气,最后是在酒楼找到了那两个人,他们不管天不管地只顾自己潇洒,喝的烂醉不省人事。
梁温眼眶里蓄了许久的泪再也存不住滑落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你将他们两个带回去吧。”
苏瞿白看着梁温步伐缓慢地走出酒楼,眉头皱得紧。
他看着桌面上的狼藉,指骨在上面敲了敲,徐宁不耐地抬起头,刚想抱怨就看见苏瞿白那张脸,吓得立刻站起身来,随后看向还醉着的苏祈安:“那个,我们就喝了一点,事出有因,不是故意的。”
苏瞿白俯身抱起苏祈安,对着徐宁说了句:“你哥在家里等你。”
徐宁面露苦涩:“我……哎呀……”
随后想到什么,连忙朝着苏瞿白追过去:“你别凶安安,他今天吃醉酒是因为受欺负了心里难受,你可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训,等他醒酒了你好好问问。”
受欺负了?
苏瞿白顿住脚,抱住苏祈安的手收紧:“谁欺负他了?”
徐宁:“我也不是很清楚,安安他不说。”
苏瞿白嗯了一声,这才带着这一大一小走了。
梁温率先回府,等苏瞿白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情绪平复好了。
苏祈安小脸喝的通红,被放置在床榻上,梁温坐在一旁为他掩好被角,看着柳薇坐在小杌上给他把脉。
柳薇收回手:“放心吧,就是喝多了,睡醒就没事了。”
“嗯。”梁温摸了摸他红彤彤的小脸,热热的。
柳薇走后,苏瞿白和梁温走到一旁,低声说起此事:“我问过徐宁了,她说这次安安吃醉酒是因为受人欺负心里不好受,然后徐宁就带着他喝了一点,放心吧,没事的。”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总归没事。”
苏瞿白听到这话笑了一声,只要是有关苏祈安的事,梁温就格外拧巴。
“你是他娘亲,担心他是正常的。”
梁温不言语,只是眼眶又渐渐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安安不见了,心里又急又慌,我讨厌这样的感觉,他还那样小。”
“我不是惯着他,我只是不想拘着他,想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做,以前安安很粘我,但这两年他便不总和我说什么了,问他只会摇头。”
梁温侧过身去,看向床榻上小小的身影:“这次也是,受欺负了不仅不和我说,反倒学着去吃酒,我是不是教导的很差劲。”
“他是我生出来的,我怕管教的太过严苛会让他生出逆反来,但又不知为什么他会成如今这样与我生分。”
苏瞿白和梁温日常都很忙,近几年边关又是蠢蠢欲动,苏瞿白更是抽不出身来亲自教导苏祈安,于是梁温便多管了些。
苏瞿白将梁温搂进怀里:“怎么会,安安和我说过,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娘亲。”
梁温将头埋进他胸口:“那他现在怎么事事都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