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来到郁一若房间时,宗哲和祝展轻这一局棋还没有结束。
宗哲见他们脸色匆匆,面色也有些紧张,问道:“怎么,发现了什么?”
“确定刺客是顾天暨了,没想到东溟为了阻止我们和亲,堂堂东溟太子都出动了。”黎言不免有些惊讶。
郁一若回来后,不管屋内有没有男子,就随意的躺在了床上,等黎言说完后补充道:“别忘了还有一个帮手。”
祝展轻忙问:“还有谁?”
“凌程。”郁一若回道。
祝展轻一惊,瞬间扔了自己的棋子:“凌派小少爷凌程?你确定?可真?”
“当然,同为派别,凌派掌渔业,我们郁派掌粮业,虽交集不多,可派别大会中我还是见过他的,只不过他没注意过我而已。”郁一若言语轻傲,但说出的话却令人坚信不疑。
祝展轻听此也安静了,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宗哲起身:“我去与云峥说,他母亲出自凌派,他与凌程是表兄弟,他应该会处理的。既然他们一而再失手,这几日应该不会再出手了,我们安心休息,尽快赶往京州吧。”
祝展轻也跳下榻,跟着宗哲离开。
门外走廊上,宗瑞正脚步急忙赶过来。
“太子,查出来了。是牧御史带来的一个小厮,赶去的时候已经自杀了。”宗瑞道。
“牧御史身边的?”牧御史算是御史大夫中资历最深厚的了,宗哲不免有些疑惑。
“本王已审了牧御史,他说这人在他身边许久了,不曾发现有问题。”
宗哲挥袖:“算了,这应该是东溟在使臣里安插的暗桩,看来这次是弃了他。”
宗哲与祝展轻离开后,黎言也要走。
“喂,等等,本姑娘帮了太子这么大的忙,太子你怎连感谢都不与我说?”郁一若坐了起来,腿搭在床边。
黎言听此转头看她,一双眼眸明澈有神:“郁姑娘想如何?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只要我能够做到,都满足你。”
郁一若满脸惊喜:“当真?”
黎言看着郁一若浑身的喜悦,不觉有些后背发凉,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不能反悔,他便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当真。”
郁一若迅速起身来到黎言身前,眸色深情的看了黎言一眼,轻轻踮起脚趴在他耳边说:“你以身相许,报答我吧。”
顿时黎言的后背发凉变成浑身热火红透了脸。
他忙忙后退:“这,我实在是做不到,姑娘另寻他人吧。”缓了缓心神,又道:“如今刺杀之事结束,想必路上也安全了,我派人把姑娘你送回郁派吧。”
郁一若转身回到床上,躺下:“我逗太子你玩呢,只要让我跟着你们去京州,就好啦!”
“太子您日理万机,小女子我就不留您了,还请您走的时候把门给我关好,慢走不送了。”郁一若迅速转头朝向里,又把被子蒙在头上,恐怕她动作慢了,黎言就要抓她回郁派了。
黎言浅声一笑,绯红已消退,转身离开,顺便轻轻的带上了门。
众人只在汉州停歇了几天,就抓紧启程了。
如今已进入了秋日尾声,若是走得慢了些,被冬日的大雪挡住了路就不好走了。
因为黎沁内力全失,抵不住寒莲香的毒,只能继续在寒云峥的马车里休养,寒云峥身体恢复的快,便去黎沁的马车上呆着,避开了各个大臣的耳目。
不过进入了北辽,就不像是黎年王朝那样的山路崎岖难走了,平原一望无边,官道上也走的方便,车队走的也快多了。
平原上居住的人多,车队基本上每晚都能在一座城池里休息。
上次东溟的暗卫倾盆而出,损失较多,所以这一路上畅行无阻。
——
终于在九月二十霜降之日,车队进入了皇城所在的京州。
马车在皇城外停了下来,黎沁掀开帘幕,看向城门口,只见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的百姓,有穿着普通的百姓,也有穿着华丽锦衣的富贵人家,站在所有人最前面,那个身着黄色衣袍的瘦弱女子,是姑姑,是黎蕊,是北辽的皇后,她亲自来迎接。
是那个从小把自己宠在心尖上的姑姑,童年的时光,满满都是姑姑。
黎沁欣喜地跳下了马车,小跑着往前走。
前面正巧太后也开始下马车,黎沁便停住脚步,扶着太后,后面宗雪也跟过来,与黎沁一起扶着太后缓缓向黎蕊走去。
大约还有一步的距离,黎蕊突然跪下。
她身后的百姓们见皇后下跪,自然是也不敢站着,都齐齐跪下,而黎沁和身后的使臣们也都紧跟着跪下了,整个一瞬间,只剩下太后还站着。
黎蕊磕头,道:“蕊儿不孝,没能在母后身边照料。”
太后弯腰将黎蕊扶了起来,忍住眼里的泪水:“哀家想蕊儿了,这就来看蕊儿,你独自一人远渡他国,定也是十分辛苦,母后不怪蕊儿。”太后抬手擦了擦黎蕊的眼泪,“一国之母,该有的仪态不能丢失,还不快让百姓们起身。”
黎蕊这便让众百姓平身,只宗雪还跪在地上。
她又磕了个响头,哭道:“雪儿来看母后了。”
说起这句话时,所有人似乎眼泪都涌到了眼眶,这三母女各自分离和亲,如今倒是意外团聚在了一起。
黎蕊收起眼底的泪,有些哽咽的朝南黎使臣那边说:“钟世子,还不快将你夫人扶起来,本宫看着心疼。”
钟世子立马会意,忙过来将跪在地上的宗雪扶起来。
黎蕊这才转向一边的黎沁,轻轻唤了声:“沁儿。”又上下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