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罗斯!”爱德华吼道,但却腾不出手来制止,他必须扶着贝拉的上身保持她的呼吸通畅。
我一举越过桌子,即使不变身我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做到,挺身挡在了罗莎莉的前面,一拳砸向她石头般坚硬的身体,拎着她向门口撞去,我感到她手上的手术刀深深地扎进我的左臂。我的右掌死死罩住她的脸,锁住了她的下颌,封闭了她的呼吸。
我捏住罗莎莉的脸,借力顺势将她的身体甩出去,这样我就能结结实实朝她的肚子来上一脚;这就好像在踢一堵水泥砖墙。她被踢飞出去,撞歪了一侧的门框。小小的耳机也在冲撞中摔得粉碎。爱丽斯已经候在那里了,拽着她的脖子将她拉去大厅。
但是我也不得不为这位金发妞儿说句公道话——这次打斗中她连一分力都没有使出来。是她让我赢的。为了救贝拉,她让我如此粗暴地对待她。好吧,是救那东西。
我拔掉了插在臂膀里的尖刀。
“爱丽斯,把她从这里弄出去!”爱德华叫喊起来。“把她带去贾斯帕那里,让她留在那边!雅各布,我需要你!”我等不及看着爱丽斯完成指令。就像踩着风火轮一般回到了手术台旁,贝拉因缺氧而变得浑身青紫,眼睛睁地大大的。
“心脏复苏!”爱德华飞快地用命令的口吻高声叫道。
“好的!”
我趁着间隙迅速判断了一下他的神情,寻找任何他可能像罗莎莉那样反应的迹象。结果除了凶狠,我什么都没发现。
“保持她的呼吸!我会赶在前面,把他弄出来的……”
另一阵骨骼粉碎的声音从她身体里传来,比之前几次都响亮,响得让我们两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她的凄凉的惨叫。沉默。极端的疼痛曾让她的腿蜷缩起来,现在却无力的瘫软下来,姿势极其诡异。
“她的脊椎,”爱德华惊恐地无语凝噎。
“把那家伙从她身体里拿出来!”我怒骂起来,并把手术刀抛给了他。“她现在什么都不会感觉到了!”
说完,我俯下身去。她的嘴里看起来没什么异物了,于是将自己的嘴对准她的,将肺里的氧气通通压了进去。我感觉到她抽搐的身体膨胀开来,所以她的气管应该也是通畅的。
她的唇有血的味道。
我能听见她的心跳,沉重的撞击声毫无规律可言。继续跳下去吧,我用力地将这份信念传达给她,又向她的身体送入了另一拨的氧气。你答应过的,让心继续跳下去的。
手术刀划开贝拉腹部的时候发出轻柔、湿润的声音。更多的血滴到了地上。
接下来的声音好似给了我当头一棒,是从未听见过的声音,惊骇至极。好像将金属片掰成一瓣儿一瓣儿时发出的声响。这个声音将我的记忆带回了好几个月前的扫荡行动,那是将那些新生吸血鬼撕成碎片的声音。我抬眼看去,就看见爱德华将脸贴在那个隆起上。吸血鬼的牙齿——以毒攻毒,一定可以切开吸血鬼的皮肤。
我低头为贝拉送入更多的空气,还是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对着我咳嗽起来,眨眨眼睛,茫然地瞪圆了双眼。
“你现在和我在一起,贝拉!”我高声叫喊道。“你能听见我吗?挺住啊!不要离我而去。让你的心跳下去!”
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寻找着我,或者他的身影,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我还是用力地对上她的眼睛,牢牢锁住自己凝望的目光。
突然,一直被我压制住的身体不动了,虽然还尚留着粗浅的呼吸和搏动的心跳。我意识到这个静止意味着结束。那个东西已经被拿出来了。
是的。
爱德华轻声地呼唤,“蕾妮斯梅。”
贝拉错了,这不是她想象中的男孩。这不足为奇。她有什么事情是对的?
我依然注视着那对充血的眼睛,但是我感到她虚弱地抬起了手。
“让我……”她用气声断断续续地呢喃道。“把她给我。”
我想我早就料到无论她的要求有多么愚蠢,只要她想要,他就会满足她。但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会听她的话。所以也没有准备去阻止他。
什么温热的东西碰触到了我的胳膊。这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对我来说没有多少东西可以称得上是温暖的。
但是我还是无法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瞪着某个地方,终于,她看到了。发出一声古怪而又虚弱的呻吟。
“蕾妮斯梅。多漂亮呀。”
说完这句她大口抽气起来。
等到我去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爱德华抢先已经把那个温暖、该死的东西从她无力的怀抱中抱走。我只能匆匆瞥见她的皮肤。浑身是血——更多的血正不断从她嘴巴里淌下来,真正的血肉模糊。她在贝拉左胸上留下两道极细的新月形咬痕,鲜血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不,蕾妮斯梅,”爱德华小声制止,好像他正在教导那个怪物礼仪。
我没功夫去看他或者它。我的眼中只有贝拉,而现在她的眼珠又向后翻去。
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搏动,她的心跳逐渐衰弱,直至停止。
也许就差那么半口气,我的手立即放到了她的胸口,向下按压,在心里默念着,力图让节奏平稳。一、二、三、四。
停顿了一秒,我鼓足了肺里的空气通通压进她的身体里。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泪水迷蒙了双眼。却因此对房间中的声音有了更灵敏的听觉。在我的按压之下,她的心脏发出被动的“咕叽咕叽”的声音,自己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还有其他——轻快的心跳,只是频率太快,力道太轻,我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