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废了!
煊赫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就这样被废了!
众人不禁都有些恍神,隐约有种不真实感,反倒是身为当事人的太子,只是愣了愣之后就跪下行了一礼。
“儿臣领旨谢恩。”
不仅平静的“领旨谢恩”,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似是自嘲又似是怅然,更多的却还是轻松,就仿佛一直压在身上的巨石被搬开了似的。
说罢,他就去跪到了太后的灵前,如同没事人一般,任凭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
康熙见他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一堵,一时连喘息声都愈发重了,仿佛呼吸艰难似的,下一瞬就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皇上!”李德全尖叫一声,慌忙扶住。
一时兵荒马乱。
等四爷目送着康熙被抬走,一转头却猛然发现林墨菡惨白着脸摇摇欲坠,当即大惊失色下意识上前一捞,人就刚好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得,这下更加混乱了。
林墨菡是在宜妃的宫里醒来的,睁开眼就看见红枫和绿萼守在床边,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也是怪奴婢粗心竟是不曾早些发现,福晋是有身孕了,方才一时间受了惊才晕了。”红枫一脸的自责,又问道:“福晋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墨菡摇摇头,摸着肚子倒是有些意外惊喜,这几年她一直想再要一个小格格,但是却迟迟不曾再怀上,弄
得她几乎都要放弃了,却谁想好消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呢。
“扶我起来。”
“福晋还要去慈仁宫?您这身子……”
“不碍事,我心里有数呢,若是感觉到不舒服不会强撑的。”这会儿康熙可正在气头上,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不舒服呢,她可不想去撞枪口。
好在康熙倒也没那么不近人情,知晓林墨菡和林黛玉姐妹俩身孕都才不过个把月的时间,正是比较危险的时候,索性也就免了她们每日哭灵。
太后虽非康熙的亲生额娘,但这几十年来母子二人的关系却也着实不错,这场国丧也真真是隆重至极,上上下下皆是一片素净,大街小巷的热闹仿佛也淡了许多。
与之相比,太子被废一事却仿佛显得平静得有些诡异,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民间都未曾引起多大的反应,顶多也不过是私下议论两句罢了。
这倒也算正常,这几年太子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呢,如今众人听到消息也不过只有一个“终于来了”的叹息。
其实事后冷静下来康熙也知道大概是自己误会了胤礽,但话已出口,又思及当时胤礽那如释重负尘埃落定的表情,心口不由就是一疼,思虑再三,终是长叹一声,将胤礽放在了一旁。
随着太后的丧事办完,朝堂上众人的动作也愈发频繁起来,直郡王一党觉得机会来了,三阿哥诚郡王亦跃跃欲试,就连十四最近都格外
活跃起来,频繁往老八府里跑。
当然了,四爷虽说看着还是挺闲挺淡定的,但也只有府里的人知晓,这位爷最近也忙得很呢,连陪着林墨菡和孩子们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林墨菡是不懂他在忙活些什么,也没那心思去问,这些事儿她可谓是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也就不拖后腿了,每日只在家中安心养胎调教儿子,闲时与林黛玉和八福晋说笑解闷,或是一起聚在老九家的戏楼看看戏听听曲儿,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虽说林墨菡至今都还听不懂那些戏曲咿咿呀呀的究竟在唱些什么,但胜在一个热闹,当然了,说书才是她最爱的项目,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表演可比自己看话本可有趣多了。
时光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毫无预兆的,平静的日子又一次被一道惊雷打破。
“皇阿玛,儿臣有事起奏!”胤祉跨出一步,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眼胤禔,那一眼莫名叫人心头一悸,直觉不妙。
康熙轻咳了几声,沉声道:“何事。”
“皇阿玛难道就从不曾怀疑过二哥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吗?儿臣至今仍记得曾经的二哥是多么优雅矜贵的一个人物,为人素来温润儒雅风度翩翩,打小就是咱们众兄弟当中最出色的那一个,是弟弟们学习的榜样,是文武百官黎民百姓引以为傲的储君……这样一个人,怎会突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那般模样呢?就跟换
了个人似的,细想之下不免万分可疑。”
为何?他当然知道是为何。
康熙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回皇阿玛,儿臣近日发现直郡王与喇嘛巴汉格隆来往甚密。”胤祉又看了眼直郡王,掷地有声道:“儿臣十分怀疑,当初就是直郡王伙同巴汉格隆魇镇二哥才致使其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行为愈发荒诞离奇……”
霎时满堂哗然。
“老三!你别血口喷人!”胤禔怒喝一声,气得脸色铁青,那模样简直恨不得要当场撸袖子揍他似的。
胤祉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苒道:“你有本事跟皇阿玛说你不认识巴汉格隆,从未与之来往过!”
胤禔哑然,他能说吗?不能!因为他的确认识那个喇嘛,还时常来往,这要是一说可就是欺君!
胤祉见他这般就得意的笑了,“你不敢吧?那你就是默认了?”
“皇阿玛!”胤禔扭头看向康熙,急忙道:“儿臣的确认识那人不假,但儿臣当真从未做过那等犯忌讳的事,求皇阿玛明鉴!”
“狡辩!”胤祉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好好的没事谁会跟一个喇嘛亲热来往?你打小就跟二哥不对付,什么事儿都要争出个高下来,长大后更是视二哥为眼中钉肉中刺,卯足了劲儿想要将二哥拉下马自己取而代之,你若是使出点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坑害二哥还当
真就一点儿也不足为奇,堂堂七尺男儿你别敢做不敢认,孬不孬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