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不介意。”穆厘美滋滋地把碗推回来,看向差不多要僵化的“三道”,疑惑道:“你们咋了?”
咋了?没咋,就是有点好奇事情的经过。
到底什么情况下才会喝对方的眼泪。
结果说一半不说了,难道就不能详细讲解一下整个过程满足一下不问世事的道士们么?
穆厘见他们三人迟迟不动筷,又问:“你们吃饱了?”
“三道”齐摇头,“没吃饱,但是感觉没那么饿了。”
夏乏
一顿饭吃饭,天已半黑,道观里的轮值的道士提着灯笼将路上烛火一一点上,昏黄的烛火将道观的小路照亮。
小飞虫围着路边的灯笼瞎转,几次想要钻进去都找不到方向,在有人路过的时候又飞速散开。
“三道”正聊着明日的早课,都是穆厘听不懂的经书和道术,他听了两句,也没有什么兴趣。
穆厘转过头对林以玖说:“晚上,你要看书吗?”
有人路过,小径不宽,林以玖往穆厘那边靠过去,等人走过了才问,“阿厘有事?”
“那什么……”穆厘从旁边抓了跟草放在手里甩,顺便给了林以玖一根,“我不是很多字不认识么?就想找你问问。不过你要看书就算了,我也不急。”
穆厘不知道以后具体要做什么,但是按照以前的经历来看,无论做什么,识字是第一步,繁体字他有很多看不懂,目前最紧要的便是将常用的字都学完,当然,能练一练毛笔字更好。
这样以后想做什么都有了基础,没方向的时候,读书学习总是没错的。
林以玖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是因为那日我说你的字……么?”
“嗯?”穆厘愣了一下,笑说:“怎么可能?”
“在我的家乡,我的成绩虽然算不上最好的那一批,但是也至于什么也不懂,至少语言上,我可从来没掉过前三呢。”
“不过啊,来了这里之后,这里的文字和我日常使用的文字有一点不同,更复杂一点,虽然说我那个字写得吧……啊是吧,但是吧,在我家乡那来说,字写的都是对的。”
这是穆厘第二次说起他的家乡,比前一次更让人好奇。
奇异的服饰,怪异的发色,还有简洁无比的文字,抛开那写得毫无笔锋的横撇竖捺,这文字,似乎是一脉相传,至少那封信他也看懂了不少字。
林以玖说:“阿厘来便是。”
穆厘甩了几下草,高兴地说:“好好,一会我回房去拿经书,经书里也有不少日常使用的文字,我学会那些也足够了。”
自从穆厘上回去过一次客堂,之后都没再去过,林以玖要忙祈禄仪式还要忙着学业,他也不好意思多打扰,这次提前打了招呼就另说了。
他回房拿了一本经常念的经书,出来时又碰到道士们在树下聊天。
见穆厘大晚上的拿着本经书要出门,有人问了一句,“厘哥大晚上的要去念经啊?”
穆厘扬了一下书,笑说:“找林秀才认字去。”
“呀——”道明拖了个长音,笑了笑:“认字我们也会啊,贫道这不闲着呢。”
“你闲?”穆厘拿着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嗤笑道:“明日早课的功课复习了么?我刚看你的书摆在桌上,旁边的纸张可都是空的。”
道明佯怒道:“哎你小子,非礼勿视可知道?”
“没办法,桌子就摆正中央,想不看都难。”穆厘耸肩,随即跟众人说:“我过去了,你们聊。”
“去吧去吧,就不该问你干嘛去。”有人摆手,“一问完这天就聊不下去,都得回去预习早课。”
穆厘笑着走了,要学习就得大家一起学嘛。
客堂的大门开着,林以玖靠在大门上,见到有人过来,连忙站直身体,等人过去了,又靠回门上一直往小路上看。
没一会,有人小跑过来,正是穆厘。
“等久了吧?”
林以玖笑着摇头,“无妨,正好消食。”
林以玖住的厢房,在客堂的最里面,得拐几道弯才到,等到了最后一间房时,林以玖才停下。
穆厘往周围看了看,林以玖的房间与最近的那一间中还隔了一小撮竹子,名副其实的独间。
“你住的这地儿真清净。”
林以玖边开门边说:“父亲选的,清净些,于读书有益。”
他一说起这个,穆厘又想到白天听到的话,说林以玖的父亲对他不上心吧,当他的父亲得知林以玖要在山上住的时候,哪怕就来一小会儿,也要亲自来问问,要说多上心吧,自己儿子每个月被人勒索也不管管,只给钱了事。
还不让林以玖还手,被欺负还不能还手,在穆厘的人生信条里没有这一行。
他信奉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过穆厘看了看林以玖清瘦的身形,以一敌多,似乎也不是那么明智的选择,穆厘心想要不要教他几招防身术?这样即使面临之前那种又抢钱又挨揍的情形时,还能反击回去。
“阿厘进来吧。”
思绪被打断,穆厘连忙跟他进去。
林以玖的房间挺宽敞,左边有长桌,上面摆满了书,右边是屏风,屏风后面,穆厘估摸着应该是床,中间有一张床榻,床榻靠着窗摆放,窗外还种着不少竹子。
床榻上面有一张小桌子摆的不是茶杯,摆的反而是笔墨纸砚,看这样子,长书桌那边林以玖可能不常用,常用的反而是这张床榻。
穆厘随意扫了一眼,房间内的杂物不少,房梁上绑了很多细绳,有长有短,大部分都落了灰,“我怎么感觉这间房你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