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不要催,本王说了要好好安葬,就一定会坚持到底。”音色清澈,语气温和,如流水般动听,是白王爷在中和磁场。
“是,属下替死去的下属们,在此谢过王爷大恩大德。”
“扑通……扑通……。”不知是谁下跪磕头的声音,我猜测应是小黑,因为他是侍卫长,是所有下属的头头。
目前我距离下人的厢房,只差一个右拐就能看到院内的全部情形。
待所有交谈的声音停下后,发出的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啃噬和咀嚼声!??
“嘎吱……嘎嘣……嘎吱……吸溜吸溜……”有点像吃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和喝一些东西的声音。
还有刚才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时,听到过小黑催促说快点吃!
我不禁心中揣测,莫非是和华夏古代一样,在人死之后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所以是在吃宴席吗?
宴席难道不该是色香味俱全吗?怎会全都是血液的味道?
虽然心中闪过无限猜测,也阻挡不了我做任何事都比较谨慎和讲究细节的习惯,这是我道士生涯的立命之本,也是我坐拥几亿身家还能全身完好无损出现在这异世的原因。
我身体放轻,贴着墙面,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厢房院内的全貌。
院子中央的黄金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金衣金角,气质温文尔雅的男子,是白王爷,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金光,宛如神明。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黑衣黑角,眼神凌厉的怪物,是侍卫长小黑。
在我印象中,小黑一直是个憨憨的单细胞生物,是什么让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从二人的面色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他们的神色是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些温和的包容。
他们眼前的景象怎么形容呢?看过丧尸片儿没有,就是那种人吃人血淋呼啦的场面,脑袋,骨头,四肢碎一地,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尸体的,上边还趴着一些同类在喝鲜血,啃骨头,吃的津津有味,滋滋作响!
只是丧尸片儿中的丧尸是失去神志才会吃同类,而这里的兽人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吃同类……
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是这种限制级比野兽还不如还丧尽天良,狠狠触碰心理底线的场面,属实第一次见!
来不及思索,我的嘴有史以来第一次快过大脑喊:“白王爷,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都给我停下!”
或许是我出现的比较突然,脸色太过难看,隔着不远的距离,竟看到白王爷本来很平静的面部表情,突然慌张了一瞬。
就连他身后的小黑,凌厉的目光也突然变得憨厚呆滞起来,仿佛脑海中空白了一瞬才出现的表情。
刚才的呼喊和阻止并没有丝毫用处,因为那些兽人和听不到一样,继续啃噬地上鲜活的尸体,我行我素。
“跟我走,不要看。”白王爷以残影般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用他苍白而修长的手捂住我的双眼。
“小黑,让他们都撤下回房间!快点。”白王爷的声音是与他面相不同的狠厉,里边甚至夹杂着数不尽的焦急。
离我很近,能听到他在接近时,突然加速的心跳声,在耳边聒噪。
“不是说好好安葬吗?”我平静的叙述道,用他能听到的声音。
我没有忘记在半睡半醒间听到过的话,却与我的认知相差甚远。
“就是这样对他们吗?”虽然脑海中的理智一直告诉我,这或许是兽人的习俗,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可是作为修道之人,看到这种同类相食的场面,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视而不见的。
白王爷一直捂着我的眼睛,凭感觉应是把我的身体掉转成背对着院内景象的方向。
耳边响起的是那种肉体在地板上拖拽的声音。
应是院内存活的那些怪物,在搬动这些新鲜的尸体时发出的。
“先不要生气,不要着急质问;实话告诉你,这些被雷劈的兽人不属于正常死亡,按老祖宗说法,他们的灵魂是无处安居的状态,只有同类把他们的躯体装进自己身体,才能够抚慰他们怨气极大,居无定所的亡灵!”
白王爷冰冷的唇,紧贴在我耳边呓语道,算是对这些血腥场面的解释。
我听到之后,用力拿下他捂着我眼睛的手掌紧盯着他的金黄色竖瞳道:“你们这是封建迷信知道吗?按规矩死者应入土为安,现在这样做是错的,会让他们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安宁!”
“不会,把他们装进身体的人,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会感觉很幸福……”白王爷双手捧着我的脸,像我盯着他一般,一字一顿,平静的叙述道,仿佛习以为常。
我听到之后瞬感荒谬的同时又感觉非常残忍,到底是怎样落后的文明?才能够接受这种安抚死者的方式!
凭着道士的基本准则,我往后错身一步站在原地,转身冲向厢房里屋的位置,阖上双目,手捏道印开始念,超度亡魂的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食殊刀杀,跳水悬绳
跪吾占前,八卦放光
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再次睁开眼后,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的眼神中一定是非常坚定的神色。
我把目光转向,一直看着我动作的白王爷道:“王爷,我想在浮屠国建个学堂,希望四肢健全的兽人每天花两个时辰的时间听我讲课。”
白王爷斯文的面庞,面露不解之色,却还是点点头,同意道:“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