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到云巷街走了一遭,在桥底下发现了一堆蓬头垢面的乞丐。
他们骨瘦如柴,双目无神,多是无能老者,见他驻足便一同涌上来跪倒在他脚边,求他给点钱。
自从上次丢了谢夫人给的一袋子银钱后许漾便没再在身上带钱,钱都交由阿福保管,阿福见状上了扔了一块碎银便拉着许漾走远。
阿福道:“这天底下乞丐多得是,咱们可不能做这个好人,做不来的。”
许漾目光还在那些人身上,“没人能做好人,他们会饿死的。”
这些人不像他,他还年轻,能挨得住打,能自个儿四处捡破烂,还有人想着他好。
可他们老了,迈不动脚,耐不住高热或严寒,更经不住打骂,无子无女,谁来管他们?
谁来做这个好人?
“有这个本事的,还当属当今天子。”
当真有人能做。
许漾眼睛适才亮起,阿福便叹气道:“可惜天子昏庸无能,奸佞当道,即便能管,他们也不会管。
“如今天子病弱,皇子群起争储,都在忙着呢,哪有心思管平民百姓的死活。
“听说南方水患,朝廷无人出动赈灾,流民四处,都往北逃。”阿福藏好了钱,“流民无家可归,无人照管,慢慢就成了乞丐,白棠城这个月可来了不少。”
这些许漾都不曾听过,只知天子的存在,听阿福谈起这些事,便有些敬佩,“阿福,你好生厉害,怎会懂得如此之多?”
“啊,我,我听我爹说的。”阿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爹当年在盛京当过差,那边有熟人,对这些事便知道得多一些。”
许漾没出过白棠城,只听老李他们谈起盛京,说那是天潢贵胄、士家大族的聚居地,巨贾富商的销金窟,遍地金银财宝,没有穷人。
“盛京很大吧,你们怎会来了白棠城?”
“我没去过盛京,我娘就是在白棠城生下我的,我出生时我爹都三十有二了。”二人往云巷街外走,“不过盛京自然大,起码得有十个白棠城大!”
许漾瞪大眼,“这么大?”
“那可不,”阿福昂昂下巴,“盛京大着呢,马车走一天都走不完。”
二人路过拢香楼,楼下姑娘热情揽客,二楼姑娘言笑撒花,男子进进出出,醉生梦死。
许漾多看了两眼,忍不住感慨有钱人过得就是逍遥快活,他如今也有钱了,可终究比不上,不过那些钱也不是他的。
正当他抬脚要走时,忽然有个醉汉从楼中踉跄跑出,一头撞到许漾身上,身后一群汉子提着棍棒骂骂咧咧,啐他一口便折了回去。
许漾扶住醉汉,这人一抬头,许漾便愣住了。
“狗王伯伯?”
“小漾?”
狗王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许漾,四处张望了下,便拉住他道:“小漾,太好了,我终于找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