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自己在正主夫人面前说他,阿福急忙掌嘴,“呸呸,我说错话了,许公子莫要同少爷说。”
“嗯?”许漾眨了下眼,“少爷脾气就是不好呀,他经常凶我呢。”
阿福诧异道:“许公子也被凶了?”
“凶啊,他在的时候每天都凶我。”许漾来了气,鼓着腮帮子道,“还总莫名其妙生气,我都不知他在气什么,又不敢,问了他又说我傻。”
“没想到少爷会凶许公子,我还以为只会凶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阿福撇嘴,“看来少爷只有夫人和老爷不敢凶了。”
“不,”许漾果断道,“他不凶姜小姐。”
谢山逢每次凶完他,见到姜妤时都会变得很温柔,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一阵叹息过后此事无人再提。
许漾同以往一样先去茶楼听了书,再去薛坤家。
如今茶楼伙计与他已熟了脸,见他一来便轻车熟路地将人带到之前的位置坐好,端茶倒水,又摆上了小点心,服务可谓周到细心。
许漾不拘礼数,阿福同他来时便是同他一道入座的,此次阿九来了,便同阿福坐同一边。
本以为阿九来了自己就不无聊了,不曾想阿九听得也同样认真,阿福又闲得慌,茶喝了一盏又一盏,最后靠着阿九睡了过去。
离开茶楼,去到青柳巷时许漾没想到又碰到了狗王。
狗王这几天在云巷街转悠一直没看到许漾,想起许漾经常往薛坤这儿跑,他便来了这里蹲守,没想到还真给他蹲到了。
狗王比前些日见到时要更落魄,衣服破旧,发丝凌乱,胡子长长了也未打理,许漾一眼看出是他。
这样的他可比上次从拢香楼跑出来时好认多了。
“小漾,我终于等到你了。”狗王将他拉住,“伯伯找得你好苦。”
阿福还记着上次给出去的一袋银子,有些肉疼,但这是许漾的亲人,他也不便说什么,只默默摸了把腰侧的钱袋。
听他找了自己很久,本来见到人挺开心的,许漾忙问起正事:“狗王伯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适才还苦着脸的狗王即刻换了表情,故作轻松,“唉,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只怕你等不及,故而有些急着找到你罢了。”
“什么事呀?”许漾更好奇了。
狗王瞧着他的脸,试探地凑近了缓声说:“你上次不是问我老李的行踪吗,我前两日见着他了。”
许漾一下两眼亮了,“您见到李爷爷了!”
见他这个反应,狗王笑呵呵道:“是啊,他很想你,说若是我见了你便带你去见见他,哎你不知道,老李这家伙,现在是做了大生意的人,来了白棠城几日后便要走,我这不是怕他走了,你连面都见不到嘛,所以才急着找到你啊。”
“李爷爷在哪?”许漾握住狗王枯燥的手,“狗王伯伯,您快带我去见他。”
“我知道你很想见到老李,可今日恐怕不行了。”狗王抚摸着胡渣,“这个老李啊今儿出门办事,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见许漾脸上的喜悦一点点淡下去,他话锋又一转:“这样,明日酉时,你来云巷街,我在那儿等你,到时带你去见老李。”
若说许漾最思念谁,那便是老李了,此刻听到能见到对方,他已是情绪激动不已,听到明日去云巷街不带迟疑地应了声。
一旁的阿九默默看着,而见对方不是来要钱的,阿福则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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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申时许漾便出了门。
谢夫人听到他要去见故人,便拿了谢府陈酿给他,让他拿去孝敬对方。
许漾拿着两坛酒去了云巷街,发现不止他早来,狗王早在海棠树底下等着他了。
见他看到了自己,许漾还未走近便晃了晃手。
不知是不是看岔了,许漾总觉着狗王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像是看到了猎物,眼里露出贪婪和凶狠,不过转瞬间,再想看清,已是什么都没有。
那必然是看岔了。
许漾咧着嘴靠近,把一坛酒分给了狗王。
“哎呀,来便来了,还给我带什么酒,你这孩子。”狗王接过酒多看了两眼,笑着揽住他的肩往外走,“老李早等着你了,现在我就带你去见他。”
许漾抱着一坛酒,既期待又忐忑,担心老李变了,又担心李爷爷不喜欢现在的他。
当初捡他回去,老李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把他养活,跟养儿子一样,得到了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想着他,谁也不给欺负,哪怕他长大了,吃胖了,老李也未因此停过对他的照顾,许漾被人打了,疼了,他晚上辗转难眠,便坐在庙外难过。
这些许漾都知道,也都记在心里,他总想着有一日能再见到对方,这次终于有机会了,他比谁都激动,因此来到拢香楼下时也未存疑。
“老李就在里面。”狗王伯伯拨开上来吆喝的女妓,带着他往里走,“放心,此处乃正规场所,她们不会乱来的。”
快被摸腰的许漾讷讷点头,回头看了眼,方才伸手向他的女子朝他抛了个媚吻。
落入险境
许漾当即抖了下,手里的酒坛险些没拿稳。
一进入堂中,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的脂粉酒气,堂中央一群红衣露肩女子抱着琵琶轻舞,楼上楼下欢呼声一片。
许漾猫儿似的四下扫视,被从后面而来的人撞了下肩,忙抱紧了怀中酒坛。
抬眼去看,方才撞他的男子正搂着一位女妓往楼上去,回头看了他一眼,吐了口酒气,整张脸红得不正常,显然醉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