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逢抿了下唇,又怕当真伤了他的心,便道:“骗你的,待我找人将你那碗重新黏起来,你又可以拿去要饭了。”
夜色浓稠,屋中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许漾只微弱地呼吸着,若不是心脏还在跳动,他都要怀疑这人已经不在了。
谢山逢安静下来,只盯着许漾的脸出神。
默了半晌,他道:“你便好好睡一觉,我会替你报仇的。”
说罢想到什么,鼻子一酸,“还有我娘……”
“陷害她之人,我要让她拿命来尝。”
姜妤。
谢山逢此前从未想过她会害自己到这种地步,其中不免有沈燮的左右,可她终究是下了狠心,不止那茶有问题,只怕那些日上府来给他送药也是居心叵测,若是他当真吃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到了前些日子柳清霁丢给他的紫玉石,说是从地上捡到的。
经他描述,那位子原就是姜妤待过的地方,这东西便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早在之前他便发觉许漾脖子上没有戴了这物什,只道是许漾收起来了,现在看来,只怕是早就叫人拿了去,偏许漾笨得很,压根不曾察觉,就算不见了,他怕是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东西。
谢山逢瞧着许漾半晌,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在他脸蛋上咬了一口。
很轻,却叫怀里人颤了一颤。
僵住半晌,见对方没有动静,兴许只是被自己刺激到了,便悻悻地收了嘴。
天方才蒙蒙亮,谢山逢便依依不舍松开许漾起了身。
到了柳清霁房前站了片刻,抬手敲了门。
过了半晌才听着里头传来动静,脚步声到门后,下一瞬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谢山逢刚要出口喊师父,话到嘴边连忙改了口:“师叔。”
晏明鹤看了眼天,又看向他,一脸“你最好有事”的表情,惜字如金:“说。”
“我要下山一趟,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许漾便交给你们照顾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阿福去做就好,若是许漾……若是他醒了便给我传信,我好早些回来。”
晏明鹤一语道破:“你要去给他报仇?”
谢山逢嗓音低沉:“若我不除掉他,许漾醒了会怪我的。”
晏明鹤又是一针见血:“可听你师父说,那人修为了得,以你如今的本事只怕奈何不了他,去了也是送死。”
“也不一定非得打起来。”谢山逢道,“我查过了,此人最好美男,若找人引诱他,再算计要他的命不过是轻易之事。”
“美男?”晏明鹤打量他一番,“你要亲自上阵?”
谢山逢便是一恼,“怎么可能,让我做此等事,那这仇不报也罢。”
“我同你去,叫你师父同门中弟子照顾许漾便足矣。”晏明鹤面无表情看向揽月峰,“美男我倒有一人选。”
长暄被人从床上捞起来时还在睡梦中,待醒时人已是到了不雁山脚下,瞪着眼盯着眼前二人,只觉气不顺,当场要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