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受宠若惊未完,听到谢山逢也去,方才的欣喜一时哽在了喉咙口。
这边谢山逢还踩着他,后仰慵懒地靠着椅背,“谁说我要上学了,我明日便启程回不雁山修行,三年半载的,再抽空回来看你们。”
谢夫人放下碗筷,板起脸道:“修什么行,你现在已经有了小漾,就给我安安分分待在白棠城,哪儿也不许去。”
“他管什么用,您不知我前些日……”欲言又止,谢山逢险些把被妖力折磨的事说出口,看了眼许漾,见他傻傻地转头看自己,便又烦躁地扭过头去,“反正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明日就要走。”
“你是翅膀硬了,娘的话也不听了。”谢夫人沉下脸,“还是你心里压根没我这个娘?”
谢山逢默不作声。
“去不雁山三四年才回,那儿才是你的家吧?从前若不是我派人前去叫你,怕是你这辈子都待在不雁山不回来了,现在才回来没几日便要走,当真一点都不想你爹你娘。”
谢夫人说罢无奈叹息,“罢了,你若想走便走,我也不拦着你,若不是我和你爹你也不需要去那种地方。”
末了又补了句:“当初就不该嫁给你爹。”
这谁还受得住?
谢山逢败下阵来,他最怕他娘说这种话了,“不走了,吃饭。”
扒了两口饭,倏然抬头狠瞪了旁边的人一眼。
许漾正呆呆地看着他,还在慢慢回想他们都说了什么,怎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莫名被瞪了眼,心虚地垂下头去。
谢山逢吃完了碗里的便起身要走,谢夫人将人叫住,问他要不要去上学。
谢山逢回头,目光扫过桌底下许漾蜷起来的脚,高冷地说了句:“都听您的。”
这玩意儿他儿时便上过,后来去了不雁山便同昔日同窗断了联系,人家现如今估计都上京赶考去了,他倒是又绕回去了。
知道自己要去白棠城最大的书院上学后,可把许漾激动坏了,回到抚风院便搜罗了谢山逢平日里不爱看的书来瞧,有模有样地一页页翻看,分明一个字也看不懂,偏给他装出了一副大气老成的模样来。
谢山逢嗤之以鼻,懒得去搭理这个傻子,梳洗过后便上了榻。
已有多日未在榻上睡,一股子许漾的味儿。
倒也不难闻。
将将睡着时,想到他娘说妻子要睡外侧,夫君睡里侧,便翻了个身挪到里侧去,把被褥卷走了大半。
许漾看书看久了眼睛酸痛,合上书时发现周遭一片安静,已是深夜。
看了眼快燃尽的蜡烛,他惊得起身,方才还好长一根,就这么被他用没了。
待将蜡烛熄灭,许漾懊恼了半晌,白日光照充足时不看,偏要深夜来看,白白浪费了一根蜡烛,一根蜡烛就去了不少文钱呢。
从前住在破庙里,大伙儿从外捡来拇指大小的残烛也能用上好一阵儿,每次晚回去都能瞧见光亮,在他记忆中庙里没烛火还只有一两次。
谢府虽是富贵人家,不缺这些物什,可它们并不是他的,也不该这样浪费。
在烛台前站了会,许漾丧气地摸黑往床榻那边去,等上了榻,只摸到一小截被褥,不敢从谢山逢那头扯,便将就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