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树梢上起了一阵飒飒的凉风,易禾朝四角的天边都望了望。
“我就知道今日要落雨。”
前几日热得不安稳,早该闷一场大雨痛痛快快下一场了。
拂尘子也接道:“今日一定落雨,且是大雨。”
易禾拍了拍衣裳起身:“回吧,也不知他们几个玩得尽兴没有。”
拂尘子在她身后,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怎么了?”
“别去省墓。”
易禾看着他笑了笑:“好。”
“让司马瞻多去。”
“嗯,他应当的。”
“少跟他在一块。”
易禾蓦地回头:“他到底怎么你了?我怎么瞧着你俩一见面就不对劲,仿佛宿敌似的。”
拂尘子一脸不解:“你跟他也做了三个月的同窗,你怎么不去问他?”
又是这话。
易禾掐了掐太阳穴,同窗这话总不能大风刮来的。
拂尘子虽然爱癫,但是陛下总不会……
算了,他也没好多少。
可她确实想不起来半点,总不至于别人联合起来诓她。
“在我家的学堂里,他之前一直出去拜什么世外高人习武,来得比你还晚,你当真不记得了?”
易禾仿佛有了些记忆,可是总也想得不甚明白,明明就在眼前嘴边,却就是跳不出来。
司马瞻是个能将人活人剥皮剥皮揎草,能把死人崩齿断指的人,她确信,她不可能有这样的同窗。
拂尘子又道:“是慕之。”
易禾瞪大双眼:“是他?”
是了,也只能是他了。
那时候他们仨人时常在一块,不过他极少说话,只当拂尘子带些兵法和策实的书籍时,他会开口央借看一看。
他们一起爬过房顶,烧过知了,也在拂尘子偶尔癫大放厥词的时候,同她一起默默地听着。
只不过没什么交情。
可是,他也不长这样啊?
他但凡是今日这张脸,她怎么可能没印象?
“别琢磨了,他那时候十五六岁,多少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公子郎君,一到这个年纪就长得尴尬。”
易禾还是不能理解:“人们都说女大十八变,莫非殿下也变了?”
拂尘子朝她一摊手:“那就是变了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肯定会变好看的,只看陛下就知道了。”
易禾默默点了点头,庾太后当年就是凭着美色和谋略宠冠后宫的。
司马二兄弟,其实都是随了庾太后的长相。
她笑问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变好看的?”
“我一直这么好看,我表字何宴。”
易禾撇撇嘴:“不要脸。”
……
何宴是魏晋第一美男,虽然她未曾见过,但料想也不会逾过拂尘子多少去。
若说绝世出尘,司马瞻也不遑多让。
啧……
他俩既然读书时交好,如何后来反目成仇的?
想了想有些后悔,刚才到底没问清楚。
眼下再问也来不及了,马上就要走到宴席,司马瞻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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