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什么好上的来着?
卢缈喝得醺然。
那时她家条件还可以,开了家洗车店,有一天她爸不在,一个隔壁镇晃过来的地痞趁着收店时进了卷帘门,说要跟卢家算个什么账,卢缈听不懂他讲话,想跑却没来得及,眼看自动卷帘门已徐徐落下。
卢缈被那流氓揪着校服衣领,正在摸索身上可以做武器的东西时,一道细微的摩擦声冷不丁出现。
她转头,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
门缓缓落到最后三十厘米,有道身影双膝跪地,以仰身的姿势跪滑进来,迅疾惊猛,她的腰又柔软有力,弯到几乎跟地面平行,两三秒的时间就完全进来。右手撑着湿滑的地砖站起来时,她手背上青筋暴起,好像体内沸腾的热气冒出水面的一瞬,从那修长的手上显现出来。
她的神色始终平静,就像平时在学校那样。
那地痞暴怒地威胁她离开,她仿若未闻,从背后书包里抽出一把很有分量的长刃水果刀来,抬起手臂,刀尖直冲他脑门,问他:“你滚不滚?”
趁对方愣住的间隙,崔钰给卢缈使了个眼色,好在卢缈心领神会,动作也快,她摸到桌边的扳手,抓紧,闭着眼睛狠狠砸了过去。
……
过去像一串掉落的珍珠,以为都咕噜噜滚走了。大步地往前走着走着,脚底不知为什么,又能踩到它。捡起来看看,还没蒙尘。
崔钰听她们讲话,听得也多喝了好几杯。
好像高中时做过的梦中梦,醒来时还在课堂上枕着口水痕迹回忆。
长大了会不会比小时候好一点?
她是务实派的人,从不会在白日过多幻想,只等着慢慢走到那一天,如果有的话,到了那天再回答那时的自己。
——会的。
“对了,今天还有个事,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们说一下。”
崔钰捏着啤酒瓶,直起腰来,换了个正式点的姿势,想了想,又换了措辞:“汇报。应该是汇报一下。”
“说!是不是你刮刮乐也……中了!”
周茉一挥拳,刚烫的羊毛卷在肩上轻巧可爱地一抖。
“我——”
崔钰抿了抿唇,这一刻短暂的犹豫她觉得有必要怪罪到某人风评头上。
“我跟梁弋周复合了。”
两个人本来一个在吃米饭,一个在喝酒,闻言齐齐抬头:“……”
“什么梁弋周?”
卢缈把齐刘海优雅捋了捋,眼神温柔到有几分危险。
崔钰:“就你们知道那个。”
“呵呵。”
周茉抱着香槟酒瓶冷笑两声,口齿不清地说:“你完了你崔钰,晾一周肯定登脸上鼻子!你要被他缠死——”
“梁弋周——”
下一秒,周茉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他凭什么啊每天都能吃到这么香的饭呜呜呜——”
“他不会。”
崔钰赶紧把人羊毛卷揉一揉,摆事实讲证据安慰道:“以前我们俩在一起,都是他做饭。我都不太做的。”
“崔钰,你想好了吗?”
卢缈撑着脑袋,忽然问她。
崔钰看向她,很仔细地想了会儿。
“现在是的。人生什么事都说不好,我走一步看一步。”
“好。”
卢缈也笑了,用米饭碗跟崔钰的碗碰了碰,语气淡淡:“你幸福我们也会幸福。梁弋周,人是不错的。”
“嗯。”
良久,崔钰也轻点了点头,笑了笑:“我知道。”
“说真的,”卢缈感慨地看着她:“你们俩也是很有公德心的那类变态了,只折腾对方,不危害他人。”
崔钰大笑,跟她再度碰了碰碗:“谢谢。”
*
梁弋周,她这位又新又复古的男友,等崔钰回神后,发现被不幸晾了两周。
这两周崔钰也确实忙,要租房要盯着水电进场要去选门头和软装的材料,上海又大,不是他没空就是她没空,还穿插着一次梁弋周灰头土脸的四天出差之旅,他们就只在电话和视频里短暂见面。
崔钰其实没啥不适应的,她的新家装潢很适合躺着,每晚除了工作、写研发灵感,还要给原馨打完例行视频,再接上梁弋周的视频,有种到十一点都还没下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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