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初,”这边阮柒语带责备,对李半初道,“孟宸极还俗前与你师父李无疏同辈,不可直呼其名,当称师叔。”
“师叔,晚辈失礼了。”李半初连忙揖身。
孟宸极受他一揖,倨傲无比地哼了一声。
李半初问阮柒:“弟子对道门的辈分一向搞不清楚,不知漱玉真人又是什么辈分?”
阮柒如何不知他的用意,于是用不大但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回道:“漱玉真人与李无疏的师父李期声平辈,凡李无疏同辈弟子都要称师叔。”
也就是说孟宸极也要喊于斯年师叔。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师徒俩一唱一和,是在讥讽孟宸极蔑伦悖理,竟然逼婚长辈。
在座有人憋不住笑,“噗嗤”一声。
李半初循声转头,见芳菲尽正极力忍住满脸快意,悄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貂!
孟宸极扮作的侍卫长相平平无奇,让人过目即忘,想必是被术法改换面貌。况且谁又能想到孟宸极居然会乔装成侍卫,跟在队伍里一起来了天心宗,所以一直无人察觉。
开宴之前,他一直在瞪李半初。
现在他还是在瞪李半初,恨恨的神情像是要把他拆碎吃掉一般。
“还说你不是李无疏?!你若不是他,怎会看破我身份?”
孟宸极这话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话一出口,他脸上乔装的术法便自行破解,露出本来面容。
正是李无疏熟悉的,那个细眉细眼的孟宸极!
“居然真的是他!”
在场有见过孟宸极相貌的人,无不惊叹。
大殿四周的天心宗弟子纷纷戒备,虽无利器在身,却也蓄势待发。
拾月察觉气氛不对,立刻将孟宸极护在身后。
在场只有两个人不为所动,神色自若,就是国师司徒衍和步虚判官阮柒。
司徒衍在这场宴会上可谓是节节失利。此时他却不骄不躁,慢摇羽扇。
李半初回孟宸极道:“我师尊年年要来天心宗,不曾遇见有人包下秦州城里的客栈,所以今年想要包场的人肯定不是司徒衍。你怕来早了露宿野外,派人提前订房,如此高调,怎教人猜不出来?”
孟宸极可以跟队伍同行而来,但他地位尊贵,手下自要打点好一切,以防意外。
其实李半初还有别的判断依据,比如拾月是孟宸极外出从不离身的贴身侍卫,以及孟宸极看自己时,让人怀念的仇视的眼神。
孟宸极瞪着他道:“李无疏!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狡猾多诡!”
李半初不耐烦道:“我说了,我只是长得像,我不是李无疏!”
开宴前早向众人做了介绍,可还是有人坚定地把他认作李无疏。
是不是诸如李刻霜、拾月还有孟宸极这样脑筋不太灵光的人,更容易识破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