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枢辩解道:“若他是李无疏,那方才捅了阮柒一剑的人又是谁?”
“你问我那是谁?”净缘嗤笑道,“我想这事你的主子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李半初站在场中,他没有用避雨术,一身衣袍被浇得透湿,形容狼狈,那双眼眸却明亮得像是无法被任何挫折浇灭。
他瞪着重围之后的司徒衍,像在透过一重重罗织的密网对视罪魁祸首。
“司、徒、衍!”
于无声处
天心宗重女轻男,男子地位低下,故而宗门高深心法只传女不传男。这以音律操控人心之术,自然属于最为精深的术法。
司徒衍手抱“揽秦淮”信手一弹,居然能够操控参阳仙君的一举一动,更令他才一见面就对阮柒狠下杀手。
在他琴音之下,参阳仙君就如傀儡一般。
李半初看透了他的伎俩。覆水剑斜指地面,宛如辰星坠落。
他甫经恶战,步伐不稳,袖口染红一片。有自己的血也有旁人的血,混着雨水与仓皇狼狈,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相较之下,抱琴端坐的司徒衍则是仪容整洁,从容不迫。
李半初冷笑:“国师心思缜密,谋略过人,李某佩服。”
司徒衍朝他一揖:“小友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武学造诣,才是令人佩服。在座不乏道门高手,我想这其中没有一位,能在如此劣势中杀出重围,而不伤一人性命。”
李半初身后站了两三百号人,都参与了对他的围攻。
不论是国师预先安排好的手下,还是被煽动的无关人员,每一个都被一剑挑破脉门而无法再战,身上找不出第二处伤。
“小友身怀通天之能,背水一战却都不开杀戒,是不忍,还是不能?”
李半初握剑的手更紧了紧。
天道伤人性命,便是自损位格。
这人恐怕知道他的底细!
想来也是,若非知道他的底细,怎会设下避尘符之局让他入鷇?
“看样子,国师今日召集这么多拥趸,不止是为了与你一唱一和,更有其他深意。”
旁人一时听不明白,满头雾水。
只有李半初和司徒衍心知肚明——这些人里面,但凡有一人被误伤性命,他便是自毁根基,有损天道之格。
“李某不才,冒昧推演一遍国师的布局。
“你想得到李无疏金身,却无法深入无心苑当中,便派出手下的少年杀手庄澜,伪作拜师接近阮柒。为以假乱真,还诓骗教唆同样想要求拜名师的富家公子凌原,与之争抢这唯一的亲传弟子之位。
“旷日时久的接触,终于被庄澜找到了李无疏药方的破绽。待阮柒前往天心宗取药,便是你下手的唯一机会。
“你没有想到,白术开出的新药方没有冰魄莲这一味药,你为此费了一番周折,篡改了药方,以保证阮柒如期离开无心苑,前往天心宗。如此一来,你的手下便能趁虚而入,盗取李无疏金身。
“在天心宗,司徒大人虽没有帮姓孟的讨娶到漱玉真人,却也是收获颇丰。阮柒独闯绝情岩身受重伤,而你,得到了道祖所传仙器‘揽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