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以为于斯年用杯子倒扣了一把粟米,少说也有三四十粒,起开杯子一看,竟然只有一粒!
“只有一个?”
“这怎有可能?”
这当然可能!
司徒衍偷了一大半,李半初偷了几粒,阮柒起杯前也偷了几粒。
可不就只剩一粒了!
“连这你都要作弊?”李半初先声夺人,对着国师指指点点。
司徒衍也没想到第一个杯子底下,竟然只剩一粒米了——他分明在里面留了九粒。
但梅花易数算法,除先天八卦数取余,九与一,相去不离。
这结果与他想要的无差。
逆天改命之法不易。司徒衍比其余二人偷的米都要多得多,自是消耗最甚。
他悄悄拭去下颌滴下的汗珠,笑着道:“小友怎张口就诬陷于我?以卦卜事也是你师父同意的。如何?此卦便不作数了吗?”
说罢神色戏谑看向李半初,是在暗讽对方玩不起。
听他此言,旁人都心下了然,这卦绝对被动了手脚。
李半初想起阮柒打翻酒杯给他传递的话——不必担心,交我处理。
于是忍气吞声,不再说话。
他相信阮柒。
这时阮柒又揭开第二只杯子。
看到杯子下面的情形,众人一时都静默了——那杯子底下竟然一粒米都不剩!
这只不过是场简单的占断,居然被动手脚到这个地步!
“司徒衍,你做手脚做得未免太明显了!一粒米都不留,这卦还怎么算?”
司徒衍显然也对这个结果猝不及防。
他敛去一闪而过的讶色,好整以暇道:“步虚判官若立场已定,方才大可以拒绝占卦。又何必多此一举,起一出废卦?”
这是把锅又甩给了阮柒。
李半初顿时恼火:“你怎么……”
不等他发话,阮柒便道:“某行卦十年,从未有弃卦一说。”
四周的陪客今日看足了热闹,交头接耳。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继续算下去么?”
“怎么会是空的?是漱玉真人故意的?还是有谁动了手脚?”
“你居然还没听明白?是国师动的手脚!”
国师左边那侍卫对拾月道:“现在两个杯子加起来就只有一粒米,这样也可以算下去?”
拾月道:“阮仙师说能算,那就是能算!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不信,唯独不能不信阮仙师的卦术。他可是十卦九灵!”
“但是总共就只有一粒米!”
十卦九灵的美名还不都是我的功劳,李半初在心里轻嗤一声,听着奉承阮柒的话,脸上不禁露出笑意。
阮柒对耳边传来的种种议论无动于衷。
他眼前那一寸黑绫,像把他隔绝于任何嘈杂。
世人认为盲眼的卦师更灵,因为看不见世间纷扰,便更能看清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