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休学了?”,关霈不禁问道。
“对”,秦曼回答,“看时间,这两人差不多都是在裴兰苕意外身亡后休学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又站在了另一扇门前。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吃闭门羹。
这是个很普通的家庭,可以算是清贫了。20平米左右,卧室拆成两间,厨房与卫生间并排,虽是拥挤了些,倒是五脏俱全。家里没有沙发,只有一个凳子,两人又不能坐在人家床上,更何况床上还躺着个人,便只好立在门口。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端了两杯水过来,“喝水”。
“哎好嘞”,关霈扶了一把,“您别忙了,坐下吧”。
“明明,家里来客人了,他们是来看你的”,老人缓缓弯下腰,轻轻摇了一摇床上的人。
直到床上的人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被老人扶着坐起来,闻彧才瞧清楚了他的脸。
长期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呆滞无神的眼睛,眼珠几乎不动一动。骨瘦如柴,瞧着半分力气也提不起来。明明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却已丧失了青春该有的生命力。
工作群里,秦曼发来了江安流的个人信息。一寸照上的他还是个洋溢着无尽活力的大一新生,皮肤是太阳下的健康颜色,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
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一个年轻人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关霈瞧了他一会儿,开口,“江安流同学”。
如被按下了零点一倍速,江安流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抬起眼睛,却也只抬了一半,他的视线卡在关霈的嘴巴上。
“我们是市局重案组的”,关霈自报家门,“今天来是想同你了解一下有关裴兰苕的事情”。
被子上的手抖了一下,那长久没有好好做过表情的脸一瞬扭曲了图像,疲惫的眼眶撑开了些。
“你还记得她么?”,关霈瞧着他。
江安流没有回答,只是将被子攥了一点在手心里。
“2022年11月27日,裴兰苕于西河开发区的北鸣河落水身亡”,关霈语声轻缓,“当时办案民警询问的人之中,有你”。
嘴巴一张一合,却无声。
关霈上前,俯下身去,“你说什么?”
江安流的瞳孔放大了,震颤着,犹张着嘴,作着口型。
老人将一个发黄的本子并一支铅笔放在了被子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关霈垂目,看到本子的上半部分写着几行字。
中午想喝粥吗?
好。
姥姥出门去买菜,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
“不是我……”,江安流的嗓子里忽然挤出了沙哑破碎的声音。
老人怔了一怔,捏着本子的手指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珠中似乎有光彩溢出。
“你刚才说”,关霈在床边坐下,“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