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子倒映出他的侧影,我伸出手去,被烫了个龇牙咧嘴。
言律露出一种“你咎由自取”的表情来,毫无半点同情心。
“唉”,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人,冷酷无情,以后会下地狱的”。
一如既往,这般的随口无心之说,他一向不会给我什么回应。
“明天是7月7日,小暑”,我提醒他。
试管与玻璃瓶子碰撞出无章的乐音,算是他的应答。
“阴历六月十四”,我不知死活地做了个二次强调。
透明的液体在试管中晃来荡去,平声静气地致命又危险,“也是他告诉你的?”
“我自己知道的不可以么?”,怎么总是在提起别人。
“哦”,这个人,该往下问的时候偏偏不问。
简直拿他没有法子。
“你不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么?”,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何他会知道你这么多的秘密?”
不料他却反问,“我有什么秘密?”
“阴历六月十四”,我笑,“就是你的秘密”。
他居然一点也不为所动,“哦”。
“你不打算反驳一下么?”,我试图引导他。
他兵来将挡,“你说是便是”。
“我若说不是呢?”,我绕了话口。
他水来土掩,“那便不是”。
“我会把你交给警察,你信不信?”,我发誓,这句话我并无半点玩笑之意,我甚至被镜子中自己的神情惊了一惊。
岂知他继续四平八稳,“信”。
“我会将证据一并交给警察”,我不甘心。
像是试管中的一滴水,汇入海流,他们之间不会产生任何化学反应,“好”。
嘁。有恃无恐,这般自信我们寻不出任何证据么?
或许警察确实需要。可我并不在意。
事实上,我倒希望永远寻不出任何证据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我想到了其他的法子,一定可以狠狠摇撼他的不动如山。
“言辰和言景,他们从来不好奇自己的身世么?”
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应。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的身量与力气皆与我不相上下,险些叫他脱了身去。我按着他的肩,而他的手肘抵着我的手腕,他的眼神,让我很不喜欢。
空洞,毫不在意。
我抬起空出的一只手,探向他的脸,在触及那薄薄的皮肤前,被躲了开去。